上官老夫人点点头,走到软榻边坐下。
杨嬷嬷说道:“已经酉时了,老夫人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上官老夫人想了想,说道:“天热,没有胃口,给我来半碗粳米粥吧。”
杨嬷嬷转身去吩咐,不一会,下人端着粥进来。
杨嬷嬷接过来递到上官老夫人手里。
上官老夫人吃好粥,抬头看一眼沙漏,时间又过了两刻钟,门房依然没有来禀报。
上官老夫人直等到戌末,王相依然未回府。
杨嬷嬷劝道:“老夫人,时辰不早了,你歇歇吧。”
上官老夫人明白,越是遇到事,越要沉得住气,点点头,“好,歇吧,叫她们进来伺候。”
丫鬟婆子得令,进来伺候上官老夫人洗漱。
直到亥初二刻,王相回到府里,听下人说上官老夫人歇下了,于是在外院的书房歇下。
顾花语将高公公送到门口,看着高公公的车走远,才转身往院里走。
苏二看着顾花语手里的鱼符,只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富贵说道:“这鱼符跟吕六爷那个是一样的。”
经富贵提醒,苏二想起在石城见吕子钦戴过。
富贵接着问道:“郡主,皇上赐鱼符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皇上为何要赐郡主鱼符?”
顾花语看着手里的鱼符,她也在想皇上为何要赐她鱼符。
当初,她愿意将身世揭开,只是为了方便照料外祖母他们。
揭开身世后,皇上赐她一个尊贵的郡主封号,已经给她天大的恩赐。
平白无故的,皇上为何再给她鱼符?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皇上旧臣的遗孤,且是一介女流……
“郡主,皇上是不是看上你了?”清羽张口问道。
不怪清羽多想,他每日随侍在自家主子身边,见过太多打主子歪主意人。
汪琴抬手给清羽一下,“闭上你的狗嘴,说什么呢?敢随意揣测圣意,你有几个脑袋来砍?
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皇上对郡主真有意,用得着拐弯抹角的给鱼符,不会直接将郡主抬进宫去?”
清羽抬手捂着头,怯怯的看眼顾花语,小声道:“好端端的,皇上给什么鱼符?不得不让人多想。”
汪琴又扬起手,呵斥道:“你还胡言乱语?石娘说得对,郡主就是太纵你们了,让你们口无遮拦,不知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
顾花语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骨子里早已经接受了人人平等的思想,与大家相处不分尊卑,极为随意。
在府里,众人惧石娘,却不惧她这个主子。
汪琴接着说道,“昨儿城东才出事,今儿皇上就差人送来鱼符,在下以为,皇上应该是给郡主撑腰的!”
顾花语问道:“皇上为何要给我撑腰?
归云阁是龙影卫的产业,龙影卫听令于皇上。
咱们与归云阁对着来,且不是与皇上对着来?
皇上给与他对着来的人撑腰,说得过去吗?
姑且不论撑不撑腰的事,就说今儿一大早,高公公就送鱼符过来。
也就是说,昨儿下午在城东发生的事,昨儿夜里,皇上就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咱们这些日子做的事,皇上是不是都知道?”
说到这里,顾花语就感觉后背发凉,不由打了个寒颤。
试想一下,你做任何事,背后都有双眼睛盯着是什么感觉?
几人神色凝重起来,他们最近可是做了不少大事。
苏二说道:“这么说来,这鱼符可能是给咱们的警告?”
顾花语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汪琴接过话道:“往后,咱们行事得谨慎些。”
韩实说道:“不管怎么谨慎,皇上想知道的事,哪里瞒得了?”
顾花语反问道:“那父亲的案子,皇上是知情是不知情?”
韩实知自己失言,欠身道:“对不起,在下武断了。”
“韩叔用不着道歉,我就是单纯的想知道皇上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汪琴说道:“昨儿的事动静闹得大,皇上知道也正常。
至于家主的事,在下更偏向皇上不知情。
毕竟皇上也是人,又不是万能的菩萨。或许,皇上也在暗查当年的事。”
苏二点点头,说道:“在下以为,皇上对如今的龙影卫不见得有多信任。
皇上察觉郡主的意途,所以助郡主一臂之力呢!”
顾花语点点头,“或许吧,咱们不揣测他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不等不靠不失望。
皇上给这鱼符,不管他老人家什么用意,我都当是给我撑腰了。
这份圣恩咱收下,好好查父亲的案子。”
花家的事过去十多年,皇上不闻不问。
在顾花语心里,对皇上多少存有几分怨念。
顾花语得皇上赐鱼符的事不胫而走,京中各家的震惊不亚于晴天霹雳。
崔明庆、张秩,穆再新三人正围坐在一起吃茶,听了属下的禀报后。三人僵在当场。
穆再新最先回过神来,看向崔明庆道:“老崔,咱们摊上事了!”
三人皆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自然明白皇上在这当口给郡主鱼符的意思。
张秩一脸死灰的说道:“皇上让高公公亲自走一趟,就是告诉咱们,昨儿的事,皇上门清,这算是给咱们的警告吗?”
张秩悔不当初,他的政务考核连着三年卓,他还指着年底再升一级。
昨儿之事传到皇上那儿,且不说升迁之事,他能不能保住现在品级都是个问题了。
崔明庆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俩了。”
在属下进来禀报之前,崔明庆并未将昨日之事放在心上。
家里有位做吏部尚书的堂兄,还有王相这位恩师提点,这点小事都抹不平,这些年的官场且不白混了?
偏偏这事闹到皇上跟前,让他无比沮丧。
张秩心里懊恼,嘴上说道:“这话到不必,往后咱们行事需仔细些。老崔你是承了花统领的情?”
崔明庆笑笑,说道:“差不多吧,花统领的一个属下给我打的招呼。”
张秩与穆再新不再多问,喝下两盏茶后,各去忙了。
花瑞铭一大早往宫里递折子,内侍让他回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