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容呼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正色说道:“方敏当年生下的女婴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方敏妈托一个同事送了人家领养。”
说到这里,沈月容又听到了电话那头儿舅妈明显的抽气声,但她只是抽了一口大气,却忍住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沈月容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方敏并不知晓,是方敏妈和那个同事私下里做的,但那个同事并没有告知方敏妈她把孩子被送到了哪里收养,只说那孩子后来得病死掉了。方敏几年前就得了慢粒白血病,现在已经快到了危重期,急需移植相匹配的造血干细胞,那孩子就是仅剩的希望。我去深圳时方敏妈跟我说起了这些,突然想到那个同事当年有可能没说实话,所以我现在跟表哥来这边就是在寻找这个女孩的下落,可方敏妈的那个同事已经在去年病故了,我去了她家也没找到任何线索。昨天我和表哥又把她娘家和夫家三代以内的亲属都初步排查了一遍,也没找到疑似的抱养者,因此表哥就想把出生日期在那个阶段的当地女孩的资料全部调出来排查,不仅要包括当年出生的,还要往后三年的,可他找的调查团队没有这个权限,所以想求助于你们。”
沈月容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舅妈那边喊了起来,但不是冲她而是冲着舅舅在喊,声音虽有些颤抖却因饱含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而格外高亢响亮,“老赵!老赵!你快安排……”那边紧接着传来了手机忙音,应该是舅妈边喊边小跑着去找舅舅的同时还不忘抽空挂断了电话。
沈月容不禁失笑,她本以为自己肯定要为解释这件事去费很多唇舌,甚至都想好了要如何安抚说服舅妈,毕竟这件事里面的层次太杂,而且对舅妈情绪上的冲击也很大。可没想到人家二话没说立刻就给安排上了。这老太太真是不简单,不仅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而且快八十岁的人了,思维还如此清晰,只听了一遍她的话就明白了来龙去脉,没有任何重复和提问,也没有任何埋怨和絮叨,马上就知道下一步需要她做什么,毫不耽搁,直奔目标而去,真可谓干脆利落,雷厉风行!这办事水平,不愧为执政多年的老领导,只是不知道已经离休多年的他们现在还有没有能量办成这件事情……
半个小时后,舅妈来了电话,沈月容连忙接起问道:“舅妈,怎么样?你们找到关系了吗?能调出资料来吗?”
“能。”舅妈马上就给沈月容吃了一颗定心丸,接着说道:“你舅舅已经找了省里的人,他又安排了市里的领导,说会尽快去办,争取下午五点之前把资料都调出来,我把你表哥的电话给那边,你让他留意接听。”
沈月容没想到舅舅和舅妈竟短短半个小时就全部安排了,还有些不太放心,又问道:“舅妈,你知道是要调取哪个时间段的资料吗?”
舅妈语气笃定:“知道。我记得很清楚,孩子是九六年五月九号生的,但你们光排查出生日期在这四年间的女孩信息还不够。考虑到抱养者有可能会在孩子的出生日期上作假,但却不可能提前去给孩子挂户口,所以我要了这个市从九六年到零三年,一共七年间登记办理户口的所有女孩的个人资料和家庭资料,以及从九六年至今户口迁出的和非正常程序挂户口的上述时间段出生女孩的资料。”
看来是白担心了,人家舅妈那边不仅把原来想要的那些资料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而且还把所有可能被遗漏的因素都考虑到了,沈月容不禁赞道:“舅妈真给力!真是谢谢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