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我这徒弟悟性还说的过去吧,老牛鼻子,愿赌服输,赶紧将你那存着的朔暑呈上来,也好让我过过瘾。”
山巅之上,忽然闪现一道人影,右手勾住老道脖颈,极其放荡。
老道将眉头一皱,“谁同你打过赌约了?再说你一身血腥,怎好就这么大摇大摆入我山门,对三清不敬,来日睡觉功夫,被那上苍劫雷活生生劈死,可万万莫要夜深人静时来寻贫道。”来人自然是苦斗半晌的吴霜,听闻老道这话不禁撇嘴,刚欲搭话,却被涌入口中的鲜血堵住,忙不迭吐出,跳脚骂娘。“伤得如此之重,还惦念着喝酒?你吴霜再过十载,还是那个落魄酒徒。”老道嘴上不饶人,却还是将老迈手掌伸出,贴近吴霜腹背,可随即便被后者轻轻推开,示意不必如此。
中年掌柜抹抹唇角处猩红,盘膝而坐,从怀中掏出一块碧绿根茎,和血而吞,行气十五周天,才松了口气。这一仗着实令他元气溃散甚大,乃至压不下经脉处的伤损,若问为何先来此地,原是方圆千里,只有这位名叫李抱鱼的老道,能与毒蝉养主连战三日不落下乘,且愿在危难之时收留他人,丝毫不顾及独善其身,趋利避祸那一套道家做派。再加上这人尤好钱财的弊病,照常理说,天下道门中名声应当是极差,而令世人不解之处在于,李抱鱼的名声非但不差,反而压过天下诸道,直至前二十载辞去天下道门之首的头衔,游赏四方,李抱鱼的名头才渐渐淡出江湖。
“蛇兰草?倒是年份挺足,难不成你又捡起当年那一套买卖了?不过话说回来,就坑蒙拐骗的本事,在我见过的人中,你吴霜认第二,天下就没有第一这一说了。”老道冷哼一声,明显叫吴霜坑了不止一回,至今仍念念不忘,心有不悦。吴霜调息完毕,脸色也由青转红,此刻也得空调笑:“这可不是我出手,这些可是我小徒弟从一条老蛇手中骗来的,不过代价不小,送老蛇一场机缘,就看它能否抓住了,一来一回,生意人就应当如此。”
老道瞅着吴霜那副得瑟德行,恨不得给他一脚踢到山下,到溪水中好生洗洗脑袋,也正好解解自个儿的心烦。不过眼下,老道还是将脸皮板起,沉声问道,“当初那一仗的伤势,难道至今还未痊愈?也对,你吴霜是何等的潇洒大气,看好那位教书先生的门道,愣是与天下五位绝巅对峙,一战过后撇掉半条性命侥幸未死,真是有大剑仙的气派格局,贫道不及啊。”说罢将拇指伸出,结结实实朝吴霜比量了三下,脸上尽是嘲弄之意。
吴霜语塞,轻咳两声后朝后看看,不远处道童正百无聊赖的抠着那棵朱果树皮,手上动作不停,伸着脑袋偷听二人交谈。“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那可是…”话到此处,吴霜停下,面带苦相瞪着老道,最后一咬牙道,“罢了罢了,少要你几壶朔暑便是,就当我吃个闷亏,这总有诚意了吧!”老道给吴霜重重一脚,横眉立眼,“无上天尊,你怎不去做劫道山贼去?贫道何时欠你酒了,老大个人要点脸有何不可?你徒弟怎行这等霉运,跟上这么个倒霉师父。”
吴大剑仙照往日一般,将徒弟自己抛于压笼林,自己则去道观中小坐片刻,无他,只因这李老道家底着实富裕,观中无凡品,连饮两盅茶都是极妙之事,茶香萦萦不说,尚可滋养体魄神魂,不蹭白不蹭。两人对坐,道童无甚好气的将茶盘端上,撂在桌间扭头便走,老道并未动怒,似是习以为常,邀吴霜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