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云仲随雪花飘摆落下楼时,小道童未曾上前去迎,直到云仲收起那条三色大龙之后,眉头也最终没松弛半分。
而反观云仲神情却很是平静下来,瞧见小道童晦涩不清面色,上前两步微微颔首。
“可是当年在飞来峰下见过的那位道童?许久未见,个子都长到如此高了。”
而小道童未曾顾得上行礼,并没接话,运双掌朝前推去,黑白二气流动,连同前些时日在药寮周遭布置下的成百符箓齐齐如涛涌动,朝这位久未谋面的云仲一并推来,一时满城雪花,皆悬当空。
自从上回飞来峰下流水之中摸鱼,道童已是有很多年没有再见过这位很有些老成木讷,却很有些意思的师兄,虽然听过自家师父言说,这位云师兄八成乃是吴霜的衣钵传人,可惜虽说悟性不浅,但生来天资未免太过差劲,经络如若野草,纵使被他侥幸寻到天下少有的改经洗髓妙法,只怕要将浑身上下犹如杂草遍地的经络大窍改善妥当之后,已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故而人间所谓的年少成名,天赋异禀同这少年人断然无半点干系,而所谓厚积薄发大器晚成,则同样不见得是容易事。所以道童此番下山,一来是受自家师父授意,二来的确是有心要帮衬这位云师兄两手,两家本来交情往来不差,更何况云仲当初所言种种,道童觉得道理不浅。
可是真要只是位寻常的二境,怎会有这般气势。
黑白二气涌动收束,随后奔雷也似直冲云仲身前,周遭符箓腾空,近乎只将云仲一人身形锁住,狂澜乍泄,穿云裂石声震。
但道童却是瞧得分明,那个穿白衣神情平和的云师兄,仅仅递出两指,轻轻点在那方遮天蔽日掌印上,炸碎二气,霎时蒸干符箓,不见什么多余动作神通。
“何必如此,要试我修为高低,等过阵子切磋就是,身在城中闹腾出如此动静来,难免有些过于招摇。”云仲收回二指,打量周遭残损符箓,不由得摇头叹息,一步走到道童身前,再伸手时,后者迟疑片刻未曾躲开,但两掌当中黑白气与滚雷始终流转环绕,可云仲此番伸手,只是轻轻搓了搓道童的纷乱发髻。
远处李扶安将方才动静听得分明,快步赶回时,却见云仲正伸手将道童鬓发搓得杂乱,这才如释重负,顾不得放下药匣快步走到云仲身前,捶过云仲胸膛两拳,咧嘴大笑。
云仲笑意平和,道童神色复杂阴沉,李扶安面皮快意尽显无疑,三人面色各不相同。
待到入夜时节稍用些饭食,老郎中便是忙不迭替云仲搭脉,毕竟云仲身在床榻当中昏睡不醒的时辰,老郎中也曾琢磨出不少药方,可尽管老郎中近乎将生平所学的本事展露过一遍,仅捏脉就不下数十次,如何都觉察不出云仲有甚症结未解,如今突然醒转,且举动无妨,当然要引得郎中很是好奇,生怕日后遇上这等古怪情景束手无策,于是接连诊脉数次,最后连连摇头称怪,把自己锁进书房当中,埋头钻研。
道童却是无心用饭食,神情始终肃然,不等李扶安同云仲好生言谈就将前者拽入后院,用尽包裹当中剩余的百来符箓镇住后院四方各处。此举倒是惹得李扶安很是狐疑,毕竟云仲初醒,即使早些时候两人闹腾出好大动静,照旧以为是道童脾性顽劣,况且云仲言谈举止,略微木讷且无甚波澜,怎么都尚算在合理,道童使符箓镇住后院的举动,着实是引得李扶安纳闷不已,生怕这位本事强横却年纪尚浅的道童又是有甚稀奇古怪念头,连连推脱,却还是不曾拧得过道童。
“我说小道长,您老人家还是收了神通最好,您闲来无事,小的可是跟随老先生外出奔走过好些时日,即使是修行人也能觉察出疲累来,巴不得趁早歇着,您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待到明日再言就是,何必挑此时折腾在下。”这话李扶安并没信口胡言,本就觉得这小道童一路上虽是老气横秋,但毕竟才入世不久,哪里来的什么正经事。不过也有些私心,老郎中谈酒色变,小道童更是有道门规矩,眼下云仲好容易醒转,自个儿还屯着坛未开泥封的老酒,总算能略微解解馋虫,哪里还愿在此平白浪费光阴,说罢就起身要走。
而道童瞧出了李扶安的心思,自行坐到石凳上,朝起身要走的李扶安背影缓缓道,“云师兄可不是原本那位云师兄,如若是不信,你尽可邀他共饮。”
“贫道虽是年纪尚浅,下山过后举动随心,但看人并不见得差。”
正欲走出后院的李扶安脚步一停,回头看向月色飞雪里坐在石凳上的道童,后者神情不变,伸手收回众多符箓,使后院之中变为本来模样,抬手做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