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接待客人。”
加尔鲁什一行人用“腹中钥”成功打开了天灾工厂中央的透明门扉,却只看到一个背对着他们,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实验台上瓶瓶罐罐的……谢顶较为严重的被遗忘者。
“我知道你们刚刚拆掉了我最喜爱的两个实验品。”
普崔希德教授沉浸在自己的研究当中,连转身正对部落诸人的耐心都欠奉。
“但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们,对真理缺乏敬畏的闯入者……我的实验已经来到了最关键的一步,谁都不能干扰这划时代的发现!”
一道屏障从实验室的地板中升起,隔开了库卡隆和普崔希德教授。
“先和我闲暇时搞出来的这些小玩意玩玩……”
普崔希德残破的声带颤动着,如同一把粗砂被洒进了啮合中的齿轮。
“该死,又是毒气!”
升起的屏障让部落一行人被困在了密闭的空间。淡黄色的雾气从他们脚下的地板内升了起来。
“这些活死人就没有点别的伎俩吗?”
一名在天谴之门战役侥幸逃生的库卡隆老兵出离的愤怒。
“别把我和那些野路子归于一谈,普特雷斯那种蠢物,粗陋的药剂杀掉再多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刽子手。”
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蕴含着出一种名为“学历压制”的知识分子优越感。
“生灵的一辈子都在不断地觅食与繁衍。尽管我在我看来,那些东西已经被你们演化得面目全非,但不能否认的是,从我失去这种冲动开始,就一天比一天怀念那种感觉。”
“我无聊的时候豢养了一些可爱的小家伙,它们自从死掉之后就变得十分的……不积极。经过长时间的观测我发现,身为死物的他们仍然具备活着的本能,只是比起生前,仿佛缺少了什么能让他们打起精神来的……嗯,我称之为诱发剂。”
“防毒面具对它没用的,只要你们沾上这些特制的药水……开始了,好好享受吧,实践比教授的唠叨可是容易接受的多了。”
“装神弄鬼!”
一名库卡隆战士挥动手中的战斧疯狂敲击着屏障。
“看我把这东西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地板的缝隙中突然涌出一大片黑水,顺着上一秒还在咆哮的库卡隆战士,攀上了他的身体。
惨叫渐渐变得微弱,甚至连加尔鲁什都没来得及救援那位下属。
“叮——”
黑色的潮水迅速退去。兽人战士的战斧掉在地上,成为了他曾经存在的唯一证据。
“真是不文雅,最起码你们的伙伴用另一种方式活了下去……”
声音消失后,普崔希德淡淡地道。
“是甲虫!”终于有眼力好的士兵发现了黑色潮水的本质。
这种由几个不同虫族基因融合而成的天灾虫,是普崔希德在攻克缝合生物基因改良论题时的意外产物。
它们本身没有生命,却能在某些条件的刺激下拥有生物的一切特征。
正如被转化为被遗忘者的普崔希德教授。
被遗忘者,亦生亦死,非生非死,既为生者的世界所不容,又不甘成为毫无神智的行尸走肉。
他们中的大部分,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后,都在用整个新生,去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
为首的便是那位……
………………
正当敏锐的库卡隆识别出天灾虫的本质,黑色虫海再次席卷而出,毫不留情地将他吞没。
儿戏般的失去了两名战友,部落的众人再一次陷入对未知的恐惧中。
这种感觉,从他们迈入这间天灾工厂后就反复萦绕在心头。
最值得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
纳兹格林望向年轻的督军,他并没有对这黑色的虫海心生胆怯,只是对这些虫子的攻击模式警惕万分。
他们?在攻击产生敌意的目标吗?
纳兹格林瞪大了双眼,与正好看向他的加尔鲁什对视。
看到纳兹格林的表情,加尔鲁什阴沉着脸,缓缓摇了摇头。
他慢慢抬手,把一只手掌放在自己耳侧。
“是了!声音!”
纳兹格林瞬间了解了一切。
随即巨大的失落掩盖住了刚刚涌上心头的喜悦。
知道了又能如何,我甚至没办法将情报传递给别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密闭空间内一片寂静。
无论有没有推测出天灾虫的攻击规律,但眼下的情况一动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哼……”
却是之前战斗中小腿受伤的一名战士,忍不住因暴露在各种毒雾中,已经严重溃烂的伤口。发出了一声闷哼。
密集的天灾虫再次从地板的缝隙中爬了出来,纳兹格林下意识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呜……”
浑厚的的嚎吼声掩盖了伤员的痛呼,睁开眼的纳兹格林,看到不远处的加尔鲁什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