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道:“怎么了?”
三郎坐着,一摊手,也道:“怎么了?”
扶摇蹙眉,道:“你是什么人?”
谢怜道:“是我一位朋友。你们认识吗?”
三郎满脸无辜,道:“哥哥,这两个是什么人?”
听他喊哥哥,南风嘴角一抽,扶摇眉毛一抖。谢怜对三郎举手道:“没事,不要紧张。”南风则喝道:“别跟他说话!”
谢怜道:“怎么,你们认识吗?”
“……”扶摇冷声道:“不认识。”
谢怜道:“不认识那你们做什么这么……”话音未落,他忽然觉得两边有什么东西在光,不经意回头一看,那二人竟是同时在右手中聚起了一团白光,一股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忙道:“打住打住。你们不要冲动啊!”
那两团凭空冒出的白光滋啦滋啦的看起来甚是危险,绝对不是普通人手上能冒出来的东西。三郎拍了两下掌,礼貌性地捧场道:“神奇,神奇。”这两句称赞,当真是毫无诚意。谢怜好容易抱住两人手臂,南风回过头来看他,怒道:“这人你哪儿遇到的?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来历如何?为何跟你在一起?”
谢怜道:“路上遇到的,叫做三郎,一概不知,因为无处可去,我就让他跟我在一起了。你们先不要冲动好吗。”
“你……”南风一口气憋住了,似乎想骂,强行咽下,质问道,“你一概不知你就敢让他进来?!你就不怕他有所图谋吗?!”
谢怜心想南风这口气怎么仿佛是他的爹?若是换一位神官,又或是换一个人,听到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这般说话,早便心中不快了。但一来谢怜早已对各种呵斥嘲讽都做到了完全无感,二来他知道这两人只是出于警惕,归根结底也是好意,因此并不在意,只是无言片刻,问道:“你们觉得,我有什么可以图谋的?”
此句一出,南风与扶摇两人登时语塞。
这话问的,实在是很有道理。若是一个人被人有所图谋,通常都是因为怀璧其罪。但令人悲哀的是,仔细想想,竟然完全想不到如今的谢怜身上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这时,只听三郎道:“哥哥,这两个是你的仆从吗?”
谢怜温声道:“仆从这个词不对,确切地来说,应当是助手吧。”
三郎笑了笑,道:“是吗?”
他站起身来,随手抓住一样东西,往扶摇那边一丢,道:“那就帮个忙?”
扶摇看都不看就抓了那样东西,拿到手里,低头一瞅,霎时黑气冲顶。
这少年竟是扔了一把扫帚给他!!!
他那副神情,仿佛要当场把这扫帚和那少年一起劈为粉末一般,谢怜连忙顺手把扫帚拿了过来,道:“冷静,冷静,我只有这一把。”谁知,话音未落,扶摇手上那团白光便放了出去。他厉声喝道:“现形!”
三郎根本没有着力闪避,仍然保持着抱臂而坐的姿势,只微微一偏,那道炫目的白光打中了供桌的一脚,桌子一歪,噼里啪啦,杯盘碗盏白花花摔了一地。谢怜微一扶额,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挥手,若邪倏出,将南风与扶摇两人手臂缚住。两人挣了两下没挣开,南风怒道:“你干什么!”
谢怜比着手势道:“出去再说,出去再说。”再一挥手,若邪便拽着他二人飞了出去。谢怜回头对三郎说了一句:“马上回来。”反手关上门,来到观前。他先收了若邪,再拿过门前那个牌子,放在二人面前,对他们道:“先不要说话。请念一遍,告诉我这是什么。”
扶摇对着那牌子念道:“本观危房,诚求善士,捐款修缮,积累功德。”他一抬头,“危房求捐款?你写的??”
谢怜点头道:“是的。我写的。你们若是继续在里面打下去,那我求的就不是修房,而是建房了。”
南风指着菩荠观道:“太子殿下!你就不觉得那个少年古怪吗??”
谢怜道:“当然觉得。”
南风道:“那你明知他危险还敢把他放身边?”
谢怜把牌子又放了回去,道:“南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世上人脾性和奇遇千千万,古怪并不等同于危险。须知在旁人眼里,我看上去也肯定很古怪,但是你们觉得我危险吗?”
“……”
这倒是当真不能反驳。这人分明长得一派仙风道骨玉树临风的模样,却偏偏整天都在收破烂,可不是古怪到家了!
谢怜又道:“而且,我不是没有试探过他。”
两人神色一凝,道:“怎么试探的?”“结果如何?”
谢怜便把那几次都说了,道:“毫无结果。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若他不是个凡人,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绝!
扶摇冷笑道:“说不定真是绝呢?”
谢怜温声道:“你们以为人家绝境鬼王像我们这么闲吗?到一个村子里陪我一起收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