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知道劝不住初见,也不再多说。这天医院来了几个警察,询问忆秋风的情况。因为暂时不能见到病人,只能先行离去,猴子也随那几名警察离去。刘副院长和陈硕去开了研讨会,医院像往常一样热闹起来。
中午的时候,陈硕把从餐厅带来的饭菜放在初见面前,让初见多少吃两口。初见翻了翻眼前的饭菜,又放下了筷子。陈硕动了动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晚上,陈硕看着江初见坐在位置上,依然穿着昨天那身白大褂。一整天,江初见滴水未尽,一直盯着窗外发呆,周身被悲伤笼罩,可这个姑娘硬是从昨天到现在,硬是忍着一滴眼泪都未落。
陈硕走上前去,低头看着憔悴的江初见,伸手附上江初见的肩膀,随着江初见的目光看向窗外,夕阳已去,夜晚将要来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医院的走廊响起:“陈医生,5号病人情况不好,出现波动。”护士人还没进入办公室,两个人影已经从办公室冲出来。
江初见无助的站在手术室门外,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术室亮着的灯。手术室外一切都安静下来,江初见缓缓的转身慢慢的向墙壁挪去,终是承受不了顺着墙壁慢慢的滑下,跌坐在地上。江初见一只手撑着地面,喉咙堵的厉害,她只能张着嘴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揪着疼,她只能用一只手死死的按着心脏。一层水雾懵住了双眼,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停在初见面前。
“初见。”
一直低着头的江初见,缓缓抬起头,可试着张了几次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肖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助的江初见,面色跟她身上的白大褂一样苍白,嘴唇干裂,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确被主人拼命的忍着不让掉出来。肖磊心疼不已,一把把人拉进怀中:“小初,大哥在这,别忍着,哭出来。”
肖磊的话像打开阀门的钥匙,江初见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江初见只知道好痛,心脏像被用刀子刻了一般,痛,真的好痛。可她说不出话,只能哭。无数的恐惧向她袭来,有些东西慢慢的在流失,她拼命的想抓住。
江初见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和忆秋风好好道别;她恨自己无能,忆秋风在手术室里躺着,她确无能为力;她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忆秋风。所有的情感如惊涛骇浪般涌来,她承受不了,她只能哭。
耳边的哭声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无助。肖磊紧了紧手臂,把怀中人报的更紧。江初见哭的整个人都在颤抖,肖磊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眼泪,肩头的衬衫早已被泪水打湿。
刘副局和猴子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面。刘副局看着哭的几乎昏厥的女孩,不用询问,也确定这个女孩的身份。
在场的三个男子不禁红了双眼。偶尔经过的行人,会忍不住向这边看过来。看着那个穿着白大褂能救死扶伤的医生,此时那么无助,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初见哭了多久,她不知道。最终虚脱的躺在肖磊的怀里,双目空洞,身体却止不住的发抖。
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家属在吗,签下病危通知书。”
手术外的四个人像是被这句话震在原地,忘记了反应。
“家属在吗?”护士又问了一遍。
刘副局动了下身子,被猴子拉住胳膊。他跟老大在C市的时候,如果遇见危险,最后的病危通知书该希望有谁签,本是玩笑话,但忆秋风却抬头望着A市的方向喃喃自语:“我想自私些,这个字由江医生来签,我死的也可以安心了。”
猴子走到初见身旁,道:“大嫂,如果老大在,他肯定希望你来签字。”
江初见什么都没说,身子动了下,肖磊把人搀扶起来。初见轻轻的推开肖磊,一步一步的向着护士走去。伸出手接过护士的笔,顿了下,在家属栏上签下了江初见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