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军队鼓声一声声传来,原本热闹的街巷,今日没有一个人上街,昔日里风雨无阻的商贩摊位更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所有人都关闭了家中的大门和家人一起躲在家中。
人人都知道是江东大军攻打过来了,但是这场战争在这些普通百姓看来,与他们是没有丝毫关系的。
正如之前的江夏太守是文聘,文聘将军在这座城池名声还不错,与民无犯,在这西陵城多有百姓称赞。
但是文聘率领江夏儿郎出征南郡,被关羽所俘,一万江东儿郎虽然死伤不到千人,但也同样被俘,接下来命运不知如何。
除开那些家中有儿郎在军中现在被俘的百姓们,那场南郡战事,和大家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日子该过还是得过,该交的赋税一点也不要少交。
西陵百姓还沉浸在文聘被俘的消息中的时候,廖化率领军队前来,所来第一件事就是接收了原本文聘留下来的太守府的班子,领太守职,然后出榜安民,更是颁布了数条惠民政令,其中一条免除江夏郡两年付税,更是让这最先得到免除赋税消息的西陵郡百姓沸腾。
文聘将军在时,可是没有这样的政策。
一下子民心就到了廖化这边,人人称赞新来的太守是个好太守,人人都道汉中王刘备不愧是有贤名的君王。
民心快速凝聚之下,再加上城中很多青壮早已慕名汉中王刘备,听闻刘关张赵等人的事迹,愿意参军入伍。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百姓虽然不识大字,但也知晓利害关系,想要让他们上城墙一起去用性命守城,那就不是两年赋税能收买人心的。
不管是文聘还是廖化还是江东,谁坐太守府的那个位置对百姓来说不太重要。
但是当得知江东军队要来屠城的时候,很多人就坐不住了,消息散播非常之快,再加上有官员四处劝说,这个时候的百姓都不是活在太平年代不知兵事的存在,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战争的事情,屠城这种事情更是经常听闻,又经天网暗中一番鼓动之下,百姓们于是在各自里长的组织下,开始上城墙与守军一起防守家园。
“娘,外面都在自发组织前往防守城墙了,张大哥也要去,还有咱们隔壁二狗也要去,每家都去了一个青壮。”
拿着木棍的少年人冲进自家院子,对在院子里正在纳鞋底的妇女喊道。
女子放下手中的针线,想都没有想,说道:“不准去!”
“为什么不准去?
大家都主动前往,若是城池守不住,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娘,我说了要保护你,现在正是该孩儿我保护你的时候。”
少年人不解说道。
“老张家和二狗家中都是几个兄弟,而你是老陈家的一根独苗。
你难道想要让你老陈家绝后吗?”
“娘,你从小就教育我男儿当有担当,如今坊中家家户户都要出一个青壮去保卫城池保卫家园,我若是退缩在后待在家中享受他人的保护,我岂可为男儿?”
少年振振有词。
陈母一时语塞,黯然片刻后对少年说道:“江东四面攻城,确实是没有给城中的人一条活路,城破之时指望孙权能约束部下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是绝无可能的,这一点为娘还是知晓。
只是我儿,你若是在战场上有个什么损失,我又怎么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而为娘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娘,孩儿有本领在身,能保护好自己的。
若不是娘你阻止我,前两日廖将军征召青壮我就去了,那时尚且无屠城之危险,现在可是真有屠城的可能。
我们一家受不少左邻右舍的恩惠,此时也是报恩之时。”
陈母闻言叹息一声,看着眼前壮硕的少年,恍惚看到了当年自己夫君年轻时的模样,陈母道:“你啊,性格和你爹当年一模一样。
你搬出这等大义,我也不好阻拦你,只是上阵杀敌,一根木棍可不能保护你好,去我床铺之下的暗格当中,里头放着你爹当年的兵刃。
你去取来吧。”
少年闻言大喜,当即跑去房间当中摸出来一柄生锈的刀和一张大弓。
看到刀和弓,少年更是欢喜不已。
“娘,你可藏的真好,想不到家中居然还有如此兵刃。”
少年拿着刀走出,而陈母在院中已经准备好了磨刀石。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本想等你弱冠之年再给你,现在也不差两年了。
希望战场之上你爹能保佑你平安。”
磨刀挽弓,跨出家门,陈母将少年送到大门口,嘱咐道:“一定要小心啊。”
“娘,我知道了。”
“陈榘,你这是要去驰援城墙?
你不能去,你在家好好保护陈婶。”
邻居张广是家中老大,前几日刚过三十岁的生日,是一名屠夫,勇武有力,为人也非常热情仗义,陈榘以兄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