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文员外已经没有了把他当晚辈的意思:“愿闻其详。”
这时文英刚接过下人上的茶,迈步进入书房,正见自家父亲正以一副极其认真的姿态聆听,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将两杯茶悄然放下,无论父亲还是姜逸闲都没有侧目往她一眼,她哪里见过这样认真的父亲,于是把目光移到妹妹文慧的身上,只见文慧也是一动不动盯着姜逸闲,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按照姜逸闲的话来说,真是见了鬼了。
于是她也很识趣地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姜逸闲与父亲的谈话。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支强大的军队必然离不开神兵利器,若要攻罚嫘国,嫘国的金丝战甲必不可少,所以买金丝战甲乃是必然之事,只不过就这么单纯的买,不足以达到目的,还需流言配合,员外可让人将我方购买金丝战甲一事公之于众。”
文员外诧道:“如此一来,他国见了我蜀国如此,定以为欲兴战事,便会加剧他国采购金丝战甲进程,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嫘国赚个盆满钵满,非但不能将金丝战甲买光,反而会因买战甲的人越来越多,产量也会日益剧增,此消彼长,岂不是白白将嫘国喂胖了?”
姜逸闲笑道:“员外所言不错,不过员外所言,不过一方心思,他国心思,无论多少国家,皆不过在军备上不甘人后的一方心思,故而一旦这生意展开,一是金丝战甲价格水涨船高,二是金丝战甲产量势必与这价格一样,与日俱增,但正是如此,另一方的心思,才真正被攻克。”
他随手端起茶碗,用茶盖拨了拨茶叶,那模样,丝毫不像是从未进过豪门的寒门弟子。
文员外与文慧此时完全沉浸在姜逸闲的话中,只有中途“插队”的文英将这一细节收入眼中,不由诧异。
“只消金丝战甲价格涨到数倍于粮食的价格,辛勤耕作的农夫便不会再在农业上再做打算,无数农夫不在种地,在高收入诱惑之下,尽数涌入编制金丝的行业,所谓民以食为天,国以粮为本,以农为本的嫘国必将出现动荡。”
文员外眉梢一挑:“好计!好个绝户之计!不过如此好计,仍不足动摇其国本,就算无人下地,嫘国民富,仍可以从他国采购粮食。”
姜逸闲心说这哪里是什么恶毒的绝户之计,哪里伤天害理了?不过他仍是笑道:“又岂会如他所愿?越明年,员外再以双倍乃至三倍向南蛮收购粮食,嫘国见闻必定争相向员外售卖,只消将他存粮买完,介时他嫘国国库充盈,一副民富国强假象,到了冬季,他再想采购量时,便只能向更远的国家买,与之接壤的南蛮已无余粮,被员外买光,我蜀国自然不会卖他,而员外此时只消休书一封,奏请国君大军压境,等嫘国瞧见我蜀国军士时,粮道已断,定开城投降,就算南蛮想救,也定然不及。”
文员外一连说三个“好”,文英则还没有从这个计策中反应过来,唯独文慧一动不动地看着姜逸闲,竟是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