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定宇喝道:“两位好汉留下姓名!”张潇道:“在下姓张名潇。”陈仲平道:“在下陈仲平。”他二人一个不愿受门派声名所累,一个受逐亦不愿透露身家。二人冲开人群,飞奔而去。冯定宇一只脚没有了鞋子,甚是不雅,无法亲自追赶,便对冯骥道:“你带几个人追过去,哪怕将那三人全杀了,也务必将那鞋子夺回来!”冯骥应了一声,招呼几名弟子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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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和陈仲平跑出济阳城外,绕过一座小山,将郑远山从马背上轻轻放下,只见他双目紧闭,鼻息微弱,那把匕首兀自穴在他后背之上。张潇想起本门武功“养生篇”里有一招“救心之术”,对陈仲平道:“你把他扶好。”陈仲平应了,张潇便运力于掌,缓缓推到郑远山心口,劲发于寸,猛然一击,郑远山双眼猝然睁开。
郑远山缓缓呼吸几口,勉强调匀内息,低声道:“多谢二位相救,老朽还有一事相求。”陈仲平看着垂死的郑远山,想起数日前在自己怀中去世的父亲,心中一阵剧痛,忍痛道:“老伯但说无妨。”张潇看着郑远山的面颊竟然显示出红润之色,心道:“我的药丸开始起作用了,他如此精神,只是回光返照。这位老伯这般英雄,也不免伤于奸人之手。”心中愈加愤慨,又有一丝伤感。
郑远山缓缓道:“不是老朽自夸,老朽家传的枪法虽不敢说称霸天下,却也精深绝妙,实在不忍……不愿令其湮没。”陈仲平道:“老伯可有其他家人?”郑远山摇了摇头,呼吸逐渐急促,道:“你们两个……便习了我郑家枪法罢!”张潇吓了一跳,道:“老伯莫怪,晚辈已有师承,实在……”郑远山又看向陈仲平,那眼光中满是担忧、焦虑、期待,甚至还有一丝惶恐。陈仲平道:“反正我是孤魂野鬼,老伯,我便做了你弟子!”郑远山眼中泛过感激与欣喜,面色愈加潮红,竟自己坐了起来,解开上衣,从贴身内衣里取出一卷旧书,颤巍巍地递给陈仲平。陈仲平和张潇看到他胸口一道紫黑色痕迹清晰可见,想来是拜冯定宇一脚所赐,均是愤愤不已。
陈仲平接过旧书,将其展开,旧书却中掉出一支黄铜打造的莲花,不过一拃半长,甚是玲珑精致。郑远山拾起那支莲花,看了陈仲平一眼,眼中一片欣慰,陈仲平重重点了点头。郑远山断断续续道:“我曾受首阳派大侠张玉霆救命传功之恩,难以回报……这支铜莲里,藏着张大侠的死因……”张潇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师承门派,郑远山也不知他便是首阳门人。他听到“张大侠的死因”,脑中轰然一声巨响,而后一片空白。自己的祖父明明是出外游侠受了风寒,回山躺了半月才去世的,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只听郑远山继续说:“你们将这钥匙送到首阳派手中,告诉他们……在沧州的西边,那一间……”话未说完,软软倒在陈仲平怀中。张潇急道:“那一间什么?”郑远山口中已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双目翻白,面上的红润极快退去。张潇从怀中慌乱地翻出药瓶,正要尽数倒在郑远山口中时,陈仲平伸手挡住道:“没用了。”
张潇颓然坐倒在地,眼中一片迷茫空洞。陈仲平从郑远山手中接过那支铜莲,递给他道:“你收下这只莲花罢,也许能……”也不知说什么好。张潇接过那支铜莲,机械地纳入怀中,心想:“他说这是‘钥匙’,莫非能开启某个机关?”陈仲平叹口气,收起那卷旧书道:“我们找个地方,把郑老……我师父葬了罢。”忽听一人道:“连你二人一起葬了!”抬眼看处,正是冯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