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还不及温存,张随又听得一声锐响自远而近,这次来的物件,仿佛是一件利器,从侧边袭向师玉霓后脑。()眼角微抬处,见有兵刃寒光,料想是飞刀、袖箭之类。师玉霓埋头张随怀中,无所察觉。张随想也不想,竖起左手一挡,一只肉掌“泼”地一声被一只飞刀对穿而过,刀上的护手一直抵到张随手心,登时血流如注。
张随痛呼一声,师玉霓抬头一看,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危险,怔了一下,“啊哟”惊叫了出来。师公延皱紧眉头,接过张随的手掌看了看。
魏婆婆无暇猜测是谁暗中出手,脚尖一挑,拿得短杖在手,笑道:“这点痛都受不了了?白面小生!”
张随不说话,师公延也没空理会她,握紧了张随手臂,避免失血太多,沉声道:“忍着点!”说完猛地把那柄飞刀拔了出来,鲜血飞溅。张随眉头一抽,满头大汗涌出,紧闭了嘴唇和双眼,长长呼吸,却再没发出一丝呻吟。师玉霓早已从怀中摸出金创药涂在张随手掌两面,边涂边嗔道:“爹,你就不能轻点慢点吗?”
师玉霓将药膏涂匀,又包扎好了,这才抬头向师公延看去,着眼处,只见师公延额角伤口兀自裸露在外,血已自行止住,脸上的血痕如同干涸了的河流,眉头依然紧皱,看着张随受伤的手掌,其焦虑之情不下自己。师玉霓突然觉得自己的爹爹好似老了好几岁,心中大痛,暗中自问道:“你有了他,便忘了生身父亲么?”口中低声叫道:“爹……”师公延抬起头来,见女儿这副神态,心下了然,愁眉尚未解开,便温和一笑。
张潇见张随伤势有人照顾,也不再担心,仗剑挡在三人前,朗声道:“阁下是何人?暗中偷袭,可算得好汉?”
林中除了些微风声,依然一片沉默。倏地一道人影矫捷跃出,身着缁衣,抱刀而立,一脸冷傲面对众人。张潇“啊”了一声,叫道:“是你!”
原来这人竟是丁毅之。
张潇惊诧一瞬即过,正色道:“丁兄,你为何会在此处?为何发暗器伤我随师兄?”丁毅之懒懒道:“我只是没想到张随和女人黏在一起后,竟变得如此不争气。适才他明明只须伸指在刀背上一弹便可,可他非要用肉掌去挡利刃,这不是活该么!”
张潇脸色一沉,张口正要说话,张随先道:“小弟适才脑子懵了,竟然在丁兄面前出丑,实在惭愧惭愧。”张潇听张随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是中气充足,想来手掌伤势无有大碍,回头向张随一笑。
张潇尚未回过头来,丁毅之忽的已经扑到跟前。张潇不知他为何遽然发难,但见其来势汹汹,不得不招架。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剑走游龙,吐个架势,缓缓劈出,并无伤人之意。人说“同行是冤家”,张潇知一旁静立的太平九也是用剑的高手,有意显露自己,起手便是攻守兼备的高深剑势。丁毅之手中无鞘长刀斜立身前,径向张潇而去,到得他身前,身形忽地一转,长刀划出一道圆弧,削向张潇剑身。张潇手中是从丁家带来的桃木剑,不敢同对方直面相对,手腕一扭,桃木剑的剑脊拍在那人刀面上。那人并不继续进招,一沾即走,转身向魏婆婆而去。路过太平九身边时,刀交左手,猛地挥出一刀。太平九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不动如山,长剑在丁毅之刀身上一转一绕,“铮铮铮铮”数声铁器摩擦声中,干净利落地将刀势化去。丁毅之依然没有进招,仿佛只是测探二人功力高低,直到了魏婆婆身边,停住身形,转身冷冷看向众人。
张随看他同魏婆婆站在一起,眼中神色复杂起来。师公延道:“这人是谁?”张随道:“他是鹰爪流当今的门主,丁家的家长,丁毅之。”
太平九这才知晓当年“魏卓远”的身份,眼中诧异化去,转而淡然。师公延却怔怔看着对面两人,良久叹了口气。
张随道:“你不怕家中又有黑衣人来袭?”丁毅之恶声道:“我本来是不放心你们,想来助你一臂之力,连全家上下的安全都舍弃了。哪想到你们几个,合力欺负一个年老婆婆,还要脸不要?何况婆婆便是那位黑衣人,她既在这里,我丁家定然无事。”张随慢悠悠道:“欺负她?只怕这世上还没人能有这本事。若我所料不错,你这身功夫便是魏婆婆所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