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定筹(1 / 2)

 辚辚辘辘的车声由远而近,一架朱漆马车驶入了这座深深的庭院。()那驾车的两匹高头大马甚是惹眼,身长逾丈,通体油黑发亮,从头到脚没有一根杂毛,眼珠却是碧莹莹的如同跃动的磷火。

若有伯乐在此,必可认出这是由波斯国王亲自进贡的胡马“碧睛乌骓”,不惟神骏异常,且耐力奇佳。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围场,非是王公大贾不能有,通国不过几千匹,常人见一面也属极难,如今两匹“碧睛乌骓”竟成了驾车之用,这主人当真阔气!

驾车的两人利落地跳下,翻身将车厢门打开,两人探身下车,正是张随和丁毅之。

二人打量四周,那驾车的两人道:“二位相公莫要心急,下面还有一段路呢。”说着将二人引到旁边的两辆马车跟前,每驾马车旁边都有两人候着。那两辆马车的驾御虽然略逊,但也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张随睥睨道:“要我们分开?”那人道:“相公请恕罪,非但要两位分开乘坐,还要戴上这个眼罩。”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漆黑的眼罩奉上。

张随和丁毅之对望一眼,丁毅之道:“既如此,客随主便就是了。”说着首先戴上眼罩,那四人中的一个上前将丁毅之扶到一辆马车上,自己也钻入了车厢里,另一人跳上车辕,扬鞭而去。张随道:“我们的路径应该是不一样的吧?”那人道:“张相公慧眼。”张随笑了笑,戴上眼罩,任旁边的一个人将自己扶上了马车。车身一震,马儿已经开始奋蹄了。

张随在车中坐着,那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整个密封空间不透一丝风,还有漆黑的眼罩,旁边还有人监视。张随不动声色,集中精神感受车身的变动,想借此察知行走路线。刚开始的一会儿还能准确判断方位,之后却逐渐怠惰起来,那马车时而一路疾驰,像是走在宽敞大道,而是走走停停,像是到了闹市,甚至有一段还颠簸严重,似乎走在山间一般。之后到过好几个地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换一驾马车、一个车夫和车厢中看守自己的人。张随索性也不去管他,心中想起了自己临行前已经和陈仲平、陈泰约好,仿着楚承洛的方法用旗花火箭上缚个哨子的做法来通知自己方位,赵巨炎也说到时一起前来,丁毅之也答应相助自己一臂之力。他怕师玉霓一个人在羲皇楼不安全,又特意将她送到宝日楼来,和韩泠泠待在一处,恰好李映蕊用过晚饭又来了,她们三位在一起,张潇也在宝日楼中,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张随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情况让自己放心不下。有了赵巨炎和丁毅之这两个强援,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的!下午激斗耗费的功力虽然没有完全回复,但也有了个八**九,何况还有随字短匕!如今已经全然没有后顾之忧,只待伺机而动,将今晚众人的如意算盘搅得粉碎!

戌时出发,到现在过了一个时辰还多,张随的眼罩一直没有摘下,而这已经是第六驾马车了。那马儿放缓了速度,踢踢踏踏地小跑进了一个小院子。张随下了马车,那车夫低声道:“张相公,到地方了。”张随伸手揭开眼罩环视四周,原来绕了半天,真正的目的地不过是城中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距离羲皇楼也不过几里地,那刚才的闹市、山路都是故弄玄虚、掩人耳目的。

白思源从堂屋走出,朗声道:“张大少一路辛苦了,请进屋来说话。”张随边走边道:“白先生,你这搞得也太神秘了,我还以为你把见面的地点定在我们首阳山了呢!啊,你们都到了,原来只差我一个。”白思源把张随让进房里,随后掩上房门苦笑道:“我也是没办法啊,实在太多人觊觎了。”张随心道:“也难怪,要是再来一个京中权贵要求分一份,只怕你笑容还会更苦。”口中道:“兵贵神速。你若想早点心安,早点动手便是,我在路上的这一个时辰,说不定已经有人动手了。”

一人站起笑道:“你多虑了,那是不可能的。一来白老先生家传的勘宝之术独步天下,能有技术探知宝藏具体方位的,举世不会超过十个人;二来,嘿嘿,那宝藏也不是谁都能动的。目前能有实力去开掘的,只有我们。”这年轻人面如冠玉,目光如电,英气勃勃,张随之前从没见过,第一印象便是:这是个人物!

白思源忙道:“这位是司掌门的公子,大内侍卫队的副总管,这次我们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可以说都是司总管的功劳。”丁毅之冷笑道:“哼哼,司博遥自己怎么不来?”司熠辰听他直言自己父亲的名讳,面色微露不悦。白思源道:“司掌门偶染小恙,不能前来。虎父无犬子,司总管是能代表司掌门的,对吧?”这后一句却是向司熠辰问的。丁毅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张随想起曾听太平九说起过司熠辰的厉害,心中微微忌惮,在白思源的引领下入座了。

原来司博遥自上次在沧州吃了苦头,被丁毅之拿住自己把柄,由是一直心虚,又突见丁毅之来到北京,自然不敢抗其锋芒,便让自己的儿子来代替自己与会。司熠辰武功高超,若有可能,当可少挫丁毅之威风。

余沙白道:“众人都已到齐,白老哥,我们说正题吧!”白思源道:“这异世奇宝最近数日来宝光数次闪动,正是出世之兆。据在下的分析勘测,应在二月初五动手。这天不但气数融合,而且第二天正是陆国师进位封禅的好日子,正好助我们引开了天下人都注意力。不过,这个……首先得请张大少答应帮忙。”张随故作惊讶道:“我只是个公证人,从头到尾你们的宝藏我都不会动一丝一毫,要我帮什么忙?”白思源道:“正是要请张大少从中取一份!”

张随看白思源不像开玩笑,正色道:“白老先生,有何事不妨直说。”白思源面有愧色,道:“实不相瞒,是我们招待不周,师先生、龙先生和文老弟也许是生了气,前天夜里竟然不辞而别了。”司熠辰父子和白思源来往最为密切,看守三人之事司博遥也有份,是以司熠辰没有惊讶。余沙白和丁毅之略略吃惊,张随闻言心中暗喜不已,口中道:“哎呀,那么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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