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之中快速而又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得失,林文丙果断的做了决定。
“大头人。当着真人不必说假话。您既然慨然将此金矿让与鄙号,那鄙号便有一份心意奉上。这样,不如我等先行往黑龙江口商站处去,到那里稍事休息一番,贵部勇士也需要疗伤。到那里安顿下来,我等再行仔细商议此处矿脉如何开采之事。断断不会让索伦兄弟吃亏的!”
到了这样的境地,博穆博果尔自然也不会同隆盛行客气,那样的客气就是和索伦部的前途命运过不去。当下便在隆盛行船队的护卫之下沿江东下,到位于黑龙江入海口的庙街这座日益繁华的商业城镇进行短暂的休整。
数日之后,双方就开采这条金矿矿脉之事,迅速达成了共识。
其实,这个协议的内容倒也简单得很。无外乎是双方就合作开采黑龙江北岸金矿事宜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之中本着互利共赢的目的达成协议如下。隆盛行为这个金矿的开采提供必要的经费,粮食,工具和棉衣等物,也就是提供后勤保障和技术支持。而以博穆博果尔为首的黑龙江诸部,则是在自愿的前提下可以在该处金矿进行淘金活动。不过,所收获的金子自然是由隆盛行负责收购。
同时,为了感谢博穆博果尔等黑龙江索伦各部的头人,隆盛行将会在盈利之中提出相当可观的一部分,作为他们的股份分红来酬谢他们。这份契约有效期为五十年。
这份契约签订后,林文丙立刻命人快船送往宁远,交给正在那里等着盛京城中局势演变的李沛霆。同时随船前往的,还有一个极端令人振奋,但是又无处查考的消息,“索伦人在同黄太吉松花江战役被击溃前,曾经有人冲到黄太吉旗阵前,以火铳击伤了他!并令其坠马!”为了让李沛霆便于验证这个消息的真伪,林文丙特意将鄂瓜多尔这个当时的亲历者和他部下的二十余名锡伯族战士随船南下。
而鄂瓜多尔本人除了有向李沛霆本人讲明当日情形的任务之外,更是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被陈泰、伊尔德等人追得几乎吐血,必须要得之而后快的凶手,怎么也要到南粤军的地盘上去看看。这一次的经历给他的印象和冲击实在是太强烈、太深刻了!他怎么也难以理解,数千能够打得万余索伦兵抱头狂奔千余里的两黄旗精锐,如何能够在南中的船队一顿炮击之后就仓皇南逃?
“你们汉人的船好厉害!一顿炮就把那些建奴军队打跑了。我一定要去你们的皇帝所在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有这样的本事!”
望着鄂瓜多尔和他部下那一张张认真期盼的脸,林文丙不得不仔细的向他们做出解释。
“南中距离黑龙江,也就是我们脚下这块你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狩猎采人参挖金子的土地,有不下万里之遥。便是坐快船南下,也是要行走月亮由上弦月变成满月,再从满月变成上弦月那么长的时间!除了遥远的路途之外。更是气候炎热。你们都是山林中草地上的勇士,无法承受那种酷热。”
“倘若鄂瓜多尔头人一心想要南下,不妨到山东去。那里的气候与黑龙江相差无几,更兼路途近了许多。乘船过了山海关海面不远便是了。现在山东在我家大公子治理经营之下,已经有了南中根基之地的气象。”
林文丙的这一番安排,让在宁远城之中的李沛霆大为满意。
不但在李守汉面前可以为辽东之事有了一个符合逻辑的说法,能够交代的过去,而且还有了颇为意外的巨大收获。
“索伦人同建奴作战所需的物资粮草器械等后勤要求,我作为隆盛行的主事给了。并且索伦人同黄太吉作战也是颇有战绩。只可惜选择错误了战术。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取得的战果也是十分巨大的!他们被黄太吉击溃撤退的时候隆盛行船队冒着同建奴军队撕破脸开战的危险掩护他们撤退,后续又给了他们缴获的物资马匹让他们得以恢复元气,然后两家合作开金矿,让索伦各部能够在我南粤军的炮口之下安稳的渡过这个最为虚弱的时期。除此之外还给各部头人以分成,令他们暂时不必南下打草谷收割人头,而是专心西向防备罗刹人的骚扰侵袭。”
除了这份给李守汉的报告之外。李沛霆更是命人将鄂瓜多尔和他的二十多个部下,连同数百匹蒙古健马命人一道运往登莱。交给正在那里操练马队的大公子李华宇。
“大公子善于抚夷,且当下正缺马队好手。此辈索伦野人生长于马背,骑术较之建奴与蒙古骑兵不遑多让,正是马队急缺之人才。”
望着姜女庙海面上远去的点点白帆,李沛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觉心头的一块石头稍稍的放了下来。在得知索伦兵马与黄太吉作战被打得几乎全军覆没时。这块石头便压在了他的心上。如果不是为了这块石头,他也不会同多尔衮合谋要在辽东进行一番翻天覆地的作为。
索伦部的布局是李守汉亲自过问,并且着手的。为的是什么,李沛霆一时也弄不清。但是李沛霆很清楚,自己的这位主公和妹夫。绝对不只是为了那块土地能够带给他的巨大财富收益。从他认识这位开始,他做的事情,又有哪一桩哪一件是当时能够弄得清楚目的的?
如果要是因为黄太吉彻底征服了索伦人而引起了李守汉的不满,他对辽东发生的这些事情进行一番彻查,进而查出来他李沛霆同辽贼之间进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只怕他会变成第二个张小彪被送上断头台!
不过,眼下困扰李沛霆的事情又是接踵而来。
现在索伦部被黄太吉打得大口吐血,人口地盘都大大的缩水,同他们的贸易额势必锐减,而且还要大量的进行投入。那么如何弥补这块的损失便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如果再往辽东贩卖粮食就是资敌了!
“看来,眼下只好多去几次倭国和朝鲜咯!”李沛霆站在那块著名的景区石头上眺望着远处的山海关城墙,心中阵阵哀叹。
(“额,怎么瞅着倭国有点殖民地的意思呢?帝国主义在甲殖民地倾销受挫后,就把剩余物资拿到乙殖民地倾销,然后乙殖民地的民族工业遭到灭顶之灾。”)
如果黄太吉的伤势真的如这个善于射箭的锡伯族汉子所说,右腿上中了一发铳弹,那他这段时间为何没有伤情恶化或是痊愈的消息传出?我那份文书写的那般无礼嚣张,他为何半点反应也无?而且,多尔衮那边也没有消息传出?
望着他头顶上湛蓝的天空之中偶尔飘过的几朵白云,在蓝天白云之下被海风吹得烈烈作响的旗帜,李沛霆却是心乱如麻,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心情去鉴赏这海天之间的云卷云舒的。
“黄太吉,我的好八哥,多尔衮,我的十四弟。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弄死谁,快点动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