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恩唯一顾虑的一点就是他没和闽王朱琳泽接触过，对朱琳泽的了解主要来源于道听途说，不知道朱琳泽的为人如何。</p>
但事已至此，留给大顺的机会并不多，要是明朝方面愿意摒弃前嫌，携手共同抗清，眼下的局势也不是不能收拾。</p>
“芳亮，你怎么看？”李自成将目光转向刘芳亮，刘芳亮是大顺军所有的高级将领中，唯一和闽王朱琳泽交过手的。</p>
“此等大事，属下怎敢妄言，一切听凭圣上做主。”刘芳亮呆愣片刻，说道。</p>
李自成来回踱步，片刻之后在蒋一龙面前停下，锐利的目光射向蒋一龙：“朕凭什么信你？就凭这一纸书信？”</p>
“就凭闽王涉险出兵潼关相救。”蒋一龙淡淡道。</p>
“你是说明军曾出兵潼关？”李自成眼睛一亮。</p>
“正是，我大明军精锐尽出，以解闯王之困局，不想闯王败的如此之快。”蒋一龙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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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龙说的是实话，朱琳泽派遣西进救李自成的大军，无论是李定国的一标禁卫军，还是金胜的一兵，亦或是高杰两万营兵，都是弘光朝的精锐军事力量。</p>
李自成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和清军交战，打到一半的时候清军突然转攻为守，撤走了一半的兵力。原来是多铎被明军捅了屁眼。</p>
李自成大喜，放下身段，亲自给蒋一龙解绑：“多有得罪。”</p>
“闯王，莫要......”</p>
宋献策正要上来劝阻李自成，李自成大手一挥，打断了宋献策。</p>
“朕意已决，全军拔营南下。”</p>
......</p>
多铎的精锐主力云集潼关，后方都是一些老弱病残。</p>
明军对清军的几次用兵虽然己方伤亡不小，但连战连捷，重创了清军，士气为之大振。</p>
明军一扫对清军的恐惧，清军在明军眼中，尤其是这些曾经击败过清军的明军眼中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对阵负责殿后的清军，明军士气高涨，重创了清军。</p>
金胜在探知清军的军粮囤积在灵宝后，在内应的配合下乘夜偷袭灵宝，身先士卒，突入清军营地，杀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在焚毁清军粮仓之后扬长而去。</p>
清军不明敌情，几度在明军手里吃亏，清军将领谨慎了不少，只是在明军退去之后奋力抢救粮食草料，并不追击。</p>
多铎的哨骑此前也探知了明军西进，只是没想到这些明军进军速度这么快，沿途的城池失守的这么快。</p>
当然，这也和多铎误判了明军的目的有关。多铎以为明军西进，不过是想趁乱攻下几座城池向南京方面邀功，并没有将明军的西进和救李自成联系在一起。</p>
明朝北廷亡于李自成之手，明廷和李自成有不同戴天之仇，巴不得李自成早点完蛋，怎么可能出手救李自成。</p>
直到明军攻击了多铎殿后的部队，多铎这才意识到这支明军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占领几座城池向南京方面邀功，而是直接冲着救李自成来的。</p>
明军的骤然出现了，让战局出现了变数。</p>
原本打算对李自成穷追不舍的多铎这时候不得不考虑怎么处置这伙明军。</p>
“后军伤亡如何？”多铎阴沉着脸，问负责殿后的正白旗甲喇章京哈林以及汉军旗的尚可喜。</p>
“主子，伤亡倒不是很重，只是粮食和草料为明军所焚，奴才奋力抢救，也只救出一半的粮食草料。”</p>
哈林和尚可喜跪伏余地，战战兢兢道。</p>
多铎大怒，几马鞭抽在二人身上，狠狠地咒骂了二人一番。</p>
大清的粮食草料本来就不多，为了筹集这些粮食草料，他们甚至都把土默特、鄂尔多斯部蒙古给得罪了，没想到这批粮食草料还是出现了闪失。</p>
“哪一部的明军可看得仔细了？”多铎喝问道。</p>
尚可喜让人拿了几把手铳上来说道：“南明闽王的骑兵。”</p>
多铎拿起其中的一把手铳，装备这种手铳的骑兵，全天下也只有南明闽王的骑兵才装备。确实是南明闽王所部的明军无疑。</p>
阿济格已经拿下西安，闯军在离开西安的时候将西安的府库烧的干干净净，没搜刮到多少粮草，现在存放在灵宝的粮草又被明军骑兵烧了一半，这让多铎感到非常头疼。</p>
当然，更头疼的问题还是这么解决这伙明军，这伙明军在他屁股后面，他就不能安心地追击李自成。</p>
“这伙明军现在何处？多少人？”多尔衮继续问道。</p>
“明军已退至垣曲，根据奴才派出去的探子来报，垣曲的明军少说也有两三万人。”哈林答道。</p>
垣曲【1】和灵宝都在黄河边上，垣曲距离灵宝约莫有一百四五十里的路程。明军在主力集中的垣曲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摆明了是守得住就守，守不住等开春黄河冰化之后直接乘船逃跑，退入山东。</p>
多铎若是想要消灭这股明军，必须在黄河冰化之前攻破垣曲。</p>
当初守聊城的明军也是这个数，多铎集中主力攻打聊城久都久攻不下。更不用说现在他还要分兵追击李自成。</p>
闽王麾下的明军将领不是草包，这伙明军敢守垣曲，就说明对方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p>
多铎并不打算让满八旗的兵攻打垣曲，去年大清折损在明军手里的满八旗兵已经够多了。几次入关折损的满洲八旗兵都没去年一年损失的多，哪怕是在山海关一片石和李自成苦战，满八旗也没死这么多人。</p>
“让吴三桂和高第速速来见本王。”</p>
【1】明朝的垣曲和今天的垣曲并不在同一个地方，明朝的垣曲城筑于黄河干流旁边，而今天的垣曲，则在明垣曲城西北二十五公里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