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涉险出兵相救顺军出乎所有大顺将官的意料，只有刘芳亮表现的比较淡定。</p>
当然，李自成更关心的则是这支明军的战斗力，半个时辰全歼清军的两个牛录，还他娘的全是清一色的满洲八旗兵。这让李自成大受震撼，这还是他认识的那支明军么？</p>
这等战绩，大顺五营在全盛时期也难以做到。明军战斗力如此之强，下江南之举似乎也不可心。</p>
陕西丢了，现在东下取江南又出现了变故，李自成又不想留在荆襄直面清军主力，思来想去只有入蜀这一条路可走。</p>
要么入蜀从张献忠手里将属地抢过来？李自成萌生了这么一个想法。</p>
他和张献忠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在大顺军溃败后，张献忠直接放弃了李自成当初给他封的秦王，私自建立大西政权，并改元大顺。这让李自成心里非常不舒服。</p>
张献忠这厮分明是在羞辱、恶心他李自成。</p>
“诸位以为如何？”</p>
李自成一时半儿拿不定主意，毕竟这次的决定关乎整个大顺政权的存亡。他召集来众将僚佐，将辛思忠、朱琳泽的来信遍示大顺的核心高层。军中大将有不识字的，则让幕僚们不念给他们听。</p>
“臣以为明军不可信，明军这是想以我大顺之军力，屏护其江南，我大顺之军，焉能给明军当枪使？”牛金星首先站出来反对。</p>
他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收拾了家当，一手派人和清军和谈表示愿意降清。现在和南明合作，开什么玩笑？</p>
大部分将官也表示反对和明军合作，这些将官眼中对明军都是轻蔑之色，对纸上的战绩亦是不以为然，虚报战功乃是明军为数不多擅长的事情，明军的战报信不得。</p>
刘芳亮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自成看向刘芳亮：“芳亮，这纸战报你怎么看？明军的战绩是真是伪？明军的合作是否有诚意？”</p>
刘芳亮是殿内大顺军诸将中唯一和明军交过手的将领，李自成想听听刘芳亮的意思。</p>
李自成亲自点名，刘芳亮只得站了出来，实话实说道：“大伙就算不信明军，也得相信自己人，臣与辛思忠共事多年，辛思忠的为人臣清楚，这份战报是真。南明闽王的军队，的确战力不俗。臣曾在天津卫河败于朱琳泽之手，臣败的心服口服。”</p>
刘芳亮当初和朱琳泽勤王交战的时候，大顺军的军力还处于鼎盛时期。</p>
天津卫河一战，李自成也知道，不过当时李自成只是对南阳王朱琳泽这个名字多留了个心眼，也没太当回事。不想今日从南阳王摇身一变，变成闽王的朱琳泽成了他的劲敌。</p>
伤痕累累，躺靠在太师椅上刘宗敏闻言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真如刘芳亮所言，那江南，大顺也去不得了。</p>
“我大顺经营荆襄两年，荆襄之地可比陕地还要稳固，若和明军联手抗清，我大顺在荆襄大有可为。”负责留守荆襄的白祖旺也主张和明军合作，留守荆襄。</p>
荆襄是大顺最后一块根据地，也是最稳固的一块根据地，要是丢了荆襄，他们可就从政府军变成流寇了。白祖旺不想放弃荆襄之地。</p>
“陛下。”顾君恩硬着头皮向前一步，说道，“闽王朱琳泽多次致信言共同抗清之事，其军屯于南阳已久，要是他们想乘机攻我大顺，早就动手了。</p>
如今明军主动出手相救，足见其诚意，臣以为，联明抗清之事可行，朱琳泽所提出的抗清民族统一战线，大有可为。</p>
以我大顺一支孤军难敌清军，但要是和明军联手抗清，必能抵挡清军之锋镝。”</p>
不出所料，顾君恩的发言引起了大顺文武百僚的猛烈抨击。</p>
文臣们很多都给自己找好了退路，像牛金星这等已经遣使联系满清，商谈投降事宜的不在少数。</p>
而武臣则是和明军交战多年，骤然和明军合作，一时接受不了。</p>
李自成细细咀嚼着顾君恩的这番话，也觉得顾君恩说的有道理。</p>
在京师和山海关的时候，顾君恩就提出了不少有建设性的建议，李自成现在也后悔当初没有采纳顾君恩的建议，反而听信宋献策之言。</p>
要是当初采纳了顾君恩的建议，如今也不至于落魄至此，山海关一战也未必败北。</p>
朱琳泽若是让他李自成投效于明廷，李自成肯定不愿意，他李自成在最落魄的时候被孙传庭打的只剩下十八骑遁入深山。当时的情况李自成比一般的土匪好不到哪里去，就算是这样，李自成也不愿意投降明廷。</p>
更不用说现在他还据有荆襄之地，麾下还有二十万大军。</p>
但朱琳泽在信中所说的是合作，也就是说双方的关系是平等的，这样的条件李自成也不是不能接受。</p>
李自成现在唯一顾虑的是，明廷是否是真心实意要和他联手抗清。</p>
李自成没有立刻做出决定，屏退重臣之后，李自成留下刘芳亮和刘宗敏、刘芳亮、袁宗第这三位他最为倚重的大将，当然，李过和高一功也是李自成所倚重的大将，只是现在此二人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是生是死。</p>
除了三位顺军大将之外，顾君恩也被留了下来。</p>
见顾君恩被留了下来，牛金星和宋献策互相对视了一眼，默然离开了大殿。</p>
“宗第，方才你一言不发，现在殿内都是咱们的老弟兄，联明抗清之事，你有什么想法但言无妨。”</p>
早年跟随他的老弟兄虽都以封侯封伯，但李自成还是习惯称呼他们的名字。</p>
“这个闽王年纪轻轻就监国南明，手握南明军政大权，而今手里又有强军，必非善类。”袁宗第开口说道，“但月只有这样的人，方能抗击清军，依臣之见，只要明军有十足的诚意，未尝不能和明军合作。”</p>
顾君恩是赞成和明军合作的，李自成将他单独留下，顾君恩心知李自成也有和明军合作之意。只是李自成不知明军是否有诚意，不愿单纯地被明军当枪使，替南明挡清军铁骑。</p>
“依臣之见，陛下可答应朱琳泽所提出的抗清民族统一战线之策，陛下移驾荆州，置大将戍守襄阳。</p>
若是明军肯助我大顺军守襄阳，则与明军合作，若明军不助我大顺军守襄阳，陛下则可乘舟东下，拿下武昌，直取江南！”顾君恩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