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一阵震耳长笑。
“轰”!瓦顶破碎。
随着尘屑木碎瓦片,一个雄伟的影子自天而降,来到铺子中心一张桌子之上。
华之扬低喝一声,全力出手,毫不容情。
尚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了。
那人身穿夜行劲装,脸上戴着一个五彩缤纷,却是狰狞可怖的木制面具,披散了头发,状极骇人。
虽看不到他的庐山真貌,但紧身衣下显示出来的体型已有慑人之姿。其高度不但可与华之扬等两人相比,且非常壮硕,这可从他的虎背熊腰、宽阔的肩膀、粗壮的脖颈以及一双特大的手掌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每一个部份分开来看都予人粗犷的感觉,可是揉合起来整体而观,却是健美匀称,有着灵巧矫逸、健美无瑕的完美姿态。
手上的兵器是一条浑体乌黑,油亮闪光、长达丈二、粗如儿臂的长枪,枪身也不知是取什么木材制成。
此时他双足才踏上桌面,华之扬的右手已化作一道精芒,疾斩他下盘。
劲气漫厅。
凌风双目掠过惊异神色,但仍凝坐不动,冷眼旁观。
“锵”的一声,来犯者长枪下挑,正中华之扬的掌锋处,准确迅疾得令人难以相信。
他以乌木长枪扫挡华之扬的锐金斩,华之扬丝毫不会奇怪,因为他既有胆孤身破瓦而下,自该有此本领,那乌木长枪必然也是不怕锋刃的奇门兵器。但对方能尽破他锐金斩的所有变化后着,有如命中咽喉要害般只点正在节骨眼处,便无法不使他大吃一惊,锐气立挫。
罕有匹俦的惊人气劲,像山洪暴发般从枪端传入华之扬的右手内,把华之扬强猛的魔武螺旋劲气冲得七零八落。
华之扬哪想得到来人强横至此,幸好他的经脉得到昨晚使他脱胎换骨的改造,故真气容量激增,补充迅快。
旧方刚消,新力又至。
急提一口真气,登时把对方入侵手内的气劲化去,“唰唰唰”一连三斩,暴风雨般往来人攻去。
那人也是奇怪,一声不吭的连挡他两斩,接着一个翻腾,越过华之扬头顶,乌木长枪化作一柱黑芒,朝安坐铺子尽端桌后的凌风激射过去。
凌风凝然不动,有若坭塑石雕,直到乌木长枪离他脸门只余五尺距离时,左手按上桌沿,右手则闪电施放出一记冰锥,“噗”的一声疾劈在枪头。
桌子夷然不动,连桌面上的杯壸也没有翻侧,但刚才任天行坐过的椅子却四足折断,颓破倒地。
劲流横逸。
凌风上身后晃,脸上抹过一片红云。
那人借力升起,往后翻身,手中长枪在电光火石的剎那中再连挡华之扬两斩,先挑后扫,都以令人难以相信的准绳,点中掌锋,教华之扬生出有力难施的无奈感觉。此人武功之高,差可与云晴相比拟。
那根估量重达百斤以上的乌木长枪,在他一双手上如拈稻草般舞动得轻巧自如,只此便可知他膂力强绝。
此时他足尖点地,乌木枪化作漫天黑影,把追击而至的华之扬笼罩其中,两道人影倏进忽退、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均是以快打快,撞击的声音密集得像雨点打在瓦片上,清脆动听。
华之扬冷喝道:“来人可是凌风行?”
那人发出一阵震耳长笑,再挡华之扬一斩,借势升起,“嗖”的一声从瓦顶的破洞冲了出去。声音传回来道:“领教了!”
到最后那了字时,人已在百丈开外,速度迅若流星。
华之扬骇然瞧往凌风。
凌风深吸一口气道:“想不到他如此厉害,就算我们两人联手,恐亦留不住他。”
华之扬情绪平复过来,抬头仰望破洞外的夜空,皱眉道:“他是什么意思?是想显示实力,还是要害酒铺的老板赚少一点?”
凌风的声音传来道:“他不是凌风行,而是黑暗骑士啸月,只是改用长枪,希望我猜不中是他罢了!”
华之扬愕然以对,反心中释然。黑暗圣殿的人擅长匿迹藏踪之术,能来至近处毫不足奇。他移到一旁,挨墙坐地,瞧着那一片混乱,木屑满地的劫后情景,骂道:“定是雷泰让他来杀我的。”
凌风吁出一口气道:“他的武功比我猜想中进步得更快,最厉害是他那飘忽无定,似前实后的身法,教人难以把握。”
华之扬瞧往凌风道:“你怎会猜得他是啸月?”
凌风转过身,与华之扬脸对着脸,中间隔了一地破碎和东歪西倒的桌椅,微笑道:“他虽以种种方法隐瞒身份,既改变身法步法,又舍弃以剑芒惑敌的绝技而改用不会反光的乌木枪,但变不了的是他森冷酷烈的黑暗斗气,所以他甫出手我便知他是啸月。”
华之扬恍然道:“难怪他不去惹你,正是怕给你认出来。”旋又皱眉道:“但他这样来大闹一场,究竟于他有什么好处?若他以为如此这般便可嫁祸别人,那只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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