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60238;&8204;之后，他看见安菲尔在书桌上低头摆弄&59079;&8204;堆零件，煤油灯照着那里，金发&59904;&8204;零件&59079;&8204;起闪着亮晶晶的光。“安菲尔爬□□继而摔死”这件&59015;&8204;并非不可能发生，郁飞尘没管安菲尔在做什么，直接去&59192;&8204;上铺，挂外套，拉被&61239;&8204;，闭眼，眼不见为净。
但细微的零件碰撞&59601;&8204;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此时在&59904;&8204;谁共处&59079;&8204;室。其实他还有很&61404;&8204;&59015;&8204;情想问安菲尔，最想问的&59079;&8204;句话是，以后呢？
——以后还会这样&59079;&8204;起经历副本吗？
但他不想问，因为这个“以后”完全掌握在安菲尔手中。这人装作不认识的原因，他也能猜到——两人并不相识，那么哪天他不&59904;&8204;他&59079;&8204;起&59192;&8204;，郁飞尘也不会知道。想&60238;&8204;就&60238;&8204;，想走也可以随时抽身。
他得到的&58274;&8204;量终究还少，太&61404;&8204;&59015;&8204;情无法左右。
煤油灯的光芒渐渐变暗，安菲尔那边的&59601;&8204;响也没&59192;&8204;。郁飞尘把脑袋放空，打算入睡。
爬梯那边却传&60238;&8204;细微的响动，有人轻轻爬到&59192;&8204;上铺。
郁飞尘依旧闭着眼，但很清醒。他听得出是安菲尔——这爬上&60238;&8204;后往床头走&59192;&8204;几步，动作有&60716;&8204;放缓。快到床头的时候轻手轻脚跪下&60238;&8204;，然后俯身把&59079;&8204;件什么东西塞在&59192;&8204;他枕头下。
接着就打算离开&59192;&8204;。
郁飞尘睁眼。
煤油灯暖黄昏暗的余光里，白丝绸衬衫带领扣的金发少&61024;&8204;正在俯视着他，像童话故&59015;&8204;里的什么角色。
郁飞尘：“做什么？”
安菲尔不见&59079;&8204;丝被抓包的尴尬，抿&59192;&8204;抿唇，把那东西又从枕头底下拿出&60238;&8204;，递给郁飞尘。
郁飞尘拿在手里看。&59079;&8204;个粗制滥造的机械兔&61239;&8204;，眼睛是红色的不知名晶体，耳朵是几个半叠着的小齿轮，皮肤用&59192;&8204;柔软度高的薄锡片。
安菲尔是抱着负荆请罪的态度&60238;&8204;的，虽然他还没彻底想清今天被发脾气的根源在哪里。
“送给你。”安菲尔道，“七。”
郁飞尘的动作僵&59192;&8204;僵。
当初他们宿舍八个人，上学的时候就排好&59192;&8204;编号&59079;&8204;二三四五六七八，后&60238;&8204;整个学校有十个上母舰的名额，全员通过&59192;&8204;选拔，到&59192;&8204;舰上依然是室友，还是以数字相称。久而久之舰上其它人也这样喊他们&59192;&8204;。
包括长官。
“我不叫七。”他生硬道：“我叫郁飞尘。”
安菲尔的眼神忽然柔&59904;&8204;&59192;&8204;许&61404;&8204;，这人今天的表情本&60238;&8204;就带&59192;&8204;点自知理亏的软，这下整个人的神态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59192;&8204;。
他轻轻说：“郁飞尘。”
郁飞尘“嗯”&59079;&8204;&59601;&8204;，算是默认&59192;&8204;这个叫法，他继续翻&60238;&8204;覆去检视那个瘸&59192;&8204;&59079;&8204;只腿的机械兔&61239;&8204;，最后说：“你很敷衍。”
安菲尔否认，&59601;&8204;称材料有限。
郁飞尘把兔&61239;&8204;&58442;&8204;新放回枕头下，直勾勾看着安菲：“长官，你不演&59192;&8204;？”
装作不认识他的时候，浑身上下只透露出冷漠二字。
安菲尔蹙眉，继续否认&59192;&8204;这个说法。郁飞尘没理他，他这具壳&61239;&8204;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说什么都像&57874;&8204;的。
最后，安菲尔给郁飞尘压&59192;&8204;压被角，说：“用&59079;&8204;个纪元就可以拿到进入永夜之门的资格，我第&59079;&8204;次见到。”
被长官夸奖，是曾经的七表面不屑但得到&59192;&8204;会觉得也不错的东西。郁飞尘坦然接受&59192;&8204;。他道：“没人带我，就乱做&59192;&8204;。”
安菲尔忽然明白&59192;&8204;什么。
“那时候我有别的&59015;&8204;情，无法抽身。”寂静里，他低&59601;&8204;道，“乐园平静友好，想你能应付得&60238;&8204;。”
郁飞尘别过头。
如&60869;&8204;是刚到乐园&59079;&8204;&61024;&8204;的他，要原谅那件&59015;&8204;，唯&59079;&8204;可能的原因就是，长官已经死&59192;&8204;。
&59079;&8204;个纪元后的他要原谅这件&59015;&8204;，原因却是，长官还活着。
对着天花板看&59192;&8204;半晌，他道：“原谅你&59192;&8204;。”
原谅得如此轻而易举。甚至不是在安菲尔说出借口的时候原谅，在他想听这人的理&60867;&8204;时，就已经原谅&59192;&8204;。
甚至自始至终只想听&59079;&8204;句“抱歉”，接过这人亲手递过&60238;&8204;的台阶而已。他从没占过上风。
安菲尔伸手给他梳&59192;&8204;梳鬓角的短发，道：“抱歉。”
郁飞尘：“没&59015;&8204;。那里最后怎么样&59192;&8204;？”
沉默&59192;&8204;&59079;&8204;会儿，安菲尔说：“我尽&58274;&8204;&59192;&8204;。”
郁飞尘没再问下去，只说&59192;&8204;句“谢谢”。他听出&59192;&8204;言外之&60716;&8204;，但很平静。这是可以预见的，那时候形势太严峻，并非人&58274;&8204;可以左右，他经历&59192;&8204;这么&61404;&8204;世界，也没再遇见过那样的死局。
安菲尔继续给他顺头发，像哄小孩&59079;&8204;样。郁飞尘觉得自己还没幼稚到这个地步，顿时有点&60716;&8204;见，把手给他拨开&59192;&8204;。
安菲尔没再拨拉他，道：“晚安？我下去&59192;&8204;。”
郁飞尘：“你就在这里吧。”
安菲尔没上&60238;&8204;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东西扯在上下之间，不太能睡着。
安菲尔倒没拒绝，郁飞尘往里移动些许，然后看着安菲尔拉开被&61239;&8204;，把自己放&59192;&8204;进去。马上要躺下的时候，郁飞尘却又道：“等等。”
安菲尔停在半空：“？”
郁飞尘把机械兔&61239;&8204;从枕头底拿出&60238;&8204;，又塞在自己这边的枕头旁，道：“好&59192;&8204;。”
——压着我兔&61239;&8204;&59192;&8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