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看着他的身影无话可说，旁边又一个百户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条鱼，一条上好的鲥鱼，难得的美味，寻常人家吃不到，富贵人家有银子也不一定吃得到。</p>
这位提鱼的百户问道：“怎么着，指挥使大人这是干什么去了？”</p>
这位百户没回答，而是问他手里的鱼，“这鱼给谁准备的？”</p>
“还能是谁，指挥使呗。我小儿子不是娶了老刘他闺女？老刘就那一个闺女，他锦衣卫的差使眼看着就是我那小儿子继承了。”提鱼的百户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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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了，不顺理成章，还用走后门？”百户疑惑，继而恍然，“也对，你那小儿子仗着你是个百户，在街上胡作非为，我听说前段时间还翻墙进人家里把一黄花大闺女给睡了？你这是得走后门，不然真不一定进得去。”</p>
“去去，什么叫我儿子把她给睡了，明明是她勾引的我儿子。”提鱼的百户争辩道。</p>
他提鱼孝敬萧斩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想趁南镇抚司的明正司全面接手锦衣卫审核和考核以前，把我小儿子调进来。”</p>
他自己的小儿子自己知道，不成器，不是练武的料子，若真按陆白的改革来，他进得去明正司，压根就出不来，到时候只能当一个力士，就是锦衣卫里负责开路和出力的，压根没多少权利，就是秋风都不一定打得到。</p>
“哟，那你可难了。”百户笑了。</p>
就刚才萧斩那唯陆白马首是瞻的样，他不认为萧斩会帮他的忙，“你这鱼应该送给陆镇抚使，现在他的话呀，比指挥使大人的好使。”</p>
撂下这句话，百户就离开，去整理妖书案的卷宗了。</p>
陆白现在很忙。</p>
虽然他的《桃花庵歌》，《十面埋伏》还有《牡丹亭》搅动了京城风云，弄的满城风雨，更有昨夜破悟道石碑让许多人修行的人惊叹，但陆白都没有放在心上。</p>
这些只是顺手而为之，陆白真正的风云还没到来了，等到来的这一天，不止京城会满城风雨，倒是天下皆惊，天庭也将为之震颤。</p>
这个布局的开头，就是陆白手里的这封邸报——当然，这是当今是人对这种东西的看法，陆白对它的看法是报纸。</p>
这是这份暂时名为南镇抚司机关报的报纸的第一期，陆白在仔细的审阅着，同时不断地对手下的人提出修改意见。</p>
认真讲，这些人很业余，有许多地方不能让陆白满意，但陆白知道，这已经是他们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了，而且所有东西的从无到有，都有一个积累的过程，陆白知道急不得。</p>
他觉得，这份报纸真正的步入正轨，还得等到明正司的人才培养出来。</p>
“内容上，这些歌功颂德的内容虽然一定要有，但可以少一些，你要把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经过都站在客观公正的角度说明白了。”陆白把报纸放下，“我再次说明，我不是让你们就这些案子来评论的。”</p>
他们的评论也没什么价值，无非是站在皇上，锦衣卫的角度不咸不淡的评论一番而已。</p>
几个书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我们再去改改？”</p>
他们本来以为这差事会很轻省，万万想不到陆白的要求很多，不止文笔和内容上，语言上也有。</p>
譬如鼓励他们用半文半白的话，可以不用活少用文言文，典故也要用大路边儿的。</p>
说实话，这引经据典是他们最擅长，也最引以为傲的，陆白却把他们贬了个什么都不是。</p>
“那倒不用了。”陆白摇了摇头。</p>
做事不能急功近利，更要戒躁戒躁，长城不是一天垒成的，报纸也不是一天办成的，慢慢一步一步来吧。</p>
“让人把这报纸多抄录几分，抄录的越多越好，到时候都发出去。”路白说。</p>
若想扩大这报纸的影响力，首先得让这报纸传出去。</p>
“这，这不大好吧？”一老书吏问。</p>
邸报向来供衙门和公人看的，这传出去算怎么一回事，万一来个妖言惑纵，或者泄露了什么机密，得罪了什么人，这可不妙。</p>
这些书吏都是案牍上的老人了，他们太知道这笔杆子杀人毫不逊色刀剑了。</p>
“你们懂什么，这些都是功绩，你不传出去，谁知道你干了什么，不止百姓不知道，皇上都不知道，你难道要让我拿这些奸杀和鸡毛蒜皮的案子去当面向皇上邀功？”陆白又展开了他的大忽悠术。</p>
书吏们一听，觉得好有道理。</p>
这些当然不值得在皇上面前邀功，但也得让皇上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儿才行。</p>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p>
以前的南镇抚司为什么屈居人之下，毫无存在感？就因为许多人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p>
就连皇上都觉得没什么卵用。要不然也不会有东厂和西厂了。</p>
“行了，就这么定了，一切罪责我担着，绝对牵连不到你们。”陆白不容置疑的说。</p>
他还让打算让人去找一些说书的，专门在酒肆茶馆读这些报纸。</p>
这份报纸上还面向所有百姓征集案情线索，陆白相信有了这份报纸，锦衣卫以后肯定得老实，而这份报纸所要监查的，可不止锦衣卫——</p>
书吏们拿着确定的报纸出去了，陆白刚要去翻阅一些卷宗，想找一个案子查一查，萧斩走了进来，为他带来了关监司失踪案的线索。</p>
“水鬼，锦衣卫尸身，两具尸体？”陆白送走萧斩后来了兴趣。</p>
这很有可能是关监司一案的线索。</p>
虽然过去一个多月了，陆白可一直惦记着这案子呢。这毕竟是他当上南镇抚使后的第一桩案子。</p>
他必须得办的漂漂亮亮。</p>
陆白让他的亲信锦衣卫卫二把方千户找来，顺便让一个书吏跟上全程跟进此案，然后去了东水门。</p>
东水门同陆白进城时的西水门一样都是进入进城和秦淮河的水门。</p>
不过，因为南朝东南繁华，从东水门进京城的船只如过江之卿，因此东水门要比西水门繁华的多，因为商旅聚集，东水门外的小镇也十分繁华。</p>
因这小镇因东水门而繁荣起来，因此得名东水镇。</p>
陆白赶到东水镇的时候，天上又下起小雨来。走上石桥时，陆白见这段河水被拦断了，桥下露出了淤泥，散发着一股子臭味、</p>
至于四具尸首，都已经摆在石桥上了。</p>
东水卫所的百户等在原地，见陆白来了忙迎上来，“陆大人。”</p>
陆白点下头，目指尸首，“哪一具是锦衣卫的尸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