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拿起酒壶来给他又斟满一杯，转头对沈福、沈寿说道：“你们到台阶下看着点，若是来了酒菜就由你们端上来，任何人都别放他上来。(.K6uk.co”沈福、沈寿躬身退下，老王更觉放心，开口说道：“王爷起兵，朝廷发来大军攻打北平，听说是来了几十万人，可是这城里的兵都随王爷出征去了，守城的人手不够，世子就在城里征募新兵……”
“是呵，这事我们也听说了，”唐伶****说道，“我还听说征兵时有个‘五不征’的规定，不知是否是真的？”
老王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倒也不假，这事儿听说是世子的把兄弟……一个姓沈的公子爷颁布的，这新规矩原本是挺好的，可是到了下边可就全变样喽……”朱高炽往前一探身，正要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见沈笑用眼色示意不要唬住了老王。便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口。沈笑给老王端起酒杯来递到他的手中，说道：“老伯不用急，喝口酒沉沉气再说。”
老王端过酒杯又喝了一口，借着酒劲说了句：“弄的该征的不征，不该征的反而征了去……”沈笑看了一眼，道：“征兵时不是有北平府的户籍册子作证，凡是在‘五不征’之列的若非自愿便不得强征么？难道这里面还有甚么错漏么？”说着又给老王倒满了杯子。
老王原就喝了不少酒，又给沈笑连劝了几杯，不觉酒已过量，说话也没了甚么顾虑，一拍桌子道：“糟就糟在这次征兵无论贫富贵贱都在应征之列，大户人家有吃有穿，哪里有情愿当兵的？可是征兵的军官持有户册上门强征，他们也没法子，就花足了银两来打点征兵的官爷们，这些官爷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凑不足兵额就不管什么‘五不征’了，只管到穷苦人家拉丁凑数...”沈笑与朱高炽对望一眼，朱高炽忍不住问道：“老伯，这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呀，老伯是从哪里听来的信？”
老王已经喝得糊涂了，朱高炽脱口而出的北平话也未引起他的警觉，仍旧大着舌头说道：“谁、谁说不是真的？吴嫂家的宝儿便是给这规定害死的。那些穷苦人家的儿子不愿被强征，可自己家里没有钱又有什么办法？”一指低头坐在旁边抽泣的吴婆，说道：“吴嫂的孙儿被强拉了去，又不放心家中的奶奶，就偷着从军中跑了出来，今儿个被人抓了回去吊在军中打了个半死，吴婆可不就急成这样喽。”
沈笑闻言大怒，瞪了朱高炽一眼，正要发作却见朱高炽先问老王：“不知道这吴宝被关在那座兵营里啦。”“我知道，我知道，”吴婆婆坐在一旁察言观色，早就觉出面前这些人不是简单人物，就像是不识水性的人落下水后就是碰到一根稻草也会拼命抓住，她将希望寄托于眼前这些人，急忙说道：“就是西直门里面的那座兵营。”边说边颤抖着身子冲着沈笑和朱高炽跪下去，唐伶在旁边将她架住，说道：“婆婆你别这样，有事我们会帮你的。”
吴婆听了他这句话更坐实了自己的想法，弯着身子哀求道：“两位公子爷，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宝儿，我愿意、愿意他去当兵，只要别让他受那份活罪就成……”沈笑豁然起身，朗声说道：“婆婆放心，我一定会让您们祖孙团聚。”说完谁也不理会径自走下台阶，朗声吩咐道：“福儿、寿儿，你们陪着唐姑娘将两位老人带回府去。”朱高炽见他脸色铁青，忙带同家丁跟在沈笑身后出了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