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阳光恍若情窦初开的女子,抚摸在脸上,使人沉醉欲眠。()在这2012年的第一个晴天里,王小波踏上了回家之路。
将头搁在车窗上,拉过窗帘藏起自己大半个脑袋,王小波盯着车窗外不停掠过的景物,思绪横飞,任凭冬日温暖的阳光将自己的脸完全淹没。
这个情景是否有些文艺王小波不清楚,但王二同学目前很享受。他对自己身体的异变,稍稍捋出了一些思路。首先,他能通过电子信号接收信息,以三维立体图像的方式呈现在自己脑海里。而且不排除以后可以通过别的介质接收信息的可能性。
然后,他可以改变自己的身体状态,在这种状态里,他可以借助电子信号跨越空间。目前这个空间是否有距离以及别的什么限制不清楚。
还有一些潜藏的改变,比如自己一直以来的神经衰弱症状明显减弱,视力听力都明显比以前要好上一些。
而那两项特异功能并不是可以随意使用,它需要能量,所以事后他会很饥饿。如果没有及时补充能量,那么他将陷入深沉睡眠。异能的效果和体内能量成正比,比如在那个陌生的房间看见自己地下室的时候,脑海里的图像并不如前两次那般清晰。能量的补充方式不仅仅是进食。今天早上被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王小波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蠢蠢欲动,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让他觉得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充满力量。这种感觉远比吃饱后来得明显。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仅仅是王小波自己的推论,离事实肯定有差异。不过王小波发现目前他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这方面的帮助,也无法向谁咨询。所以,先就这样吧。
那么,自己该如何使用这种能力?
不得不说,王小波实在是个混球,在发现晒太阳是如此地爽以后,他就完全停止了思考。他一贯的理念是,能站着绝不走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甭管干什么,只要决定干,那就干它个痛快。具体而言就是洗澡至少得洗个一个小时,睡觉至少睡十二个小时,打麻将至少打八圈。而且,做事的时候别分心,要全身心的投入。
有时候,懒和勤奋之间的分歧只有一线之隔。
所以王小波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懒人。
“小伙子,到站了。小伙子,醒醒,该下车了。”
王小波睁开眼,发现售票员正一脸微笑地望着自己,明白过来赶紧道:“啊,到了啊。不好意思睡着了,谢谢啊。”
一晃已经到了江城,离自己家所在小镇只有一个小时车程了。王小波伸了个懒腰,走出了车站。看看时间,到饭点儿了。“吃饭吧吃饭吧,吃饭真是件太爽的事了。”王小波自言自语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离一个SB已经越来越近。
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余钱,还剩二十块。王小波不禁有些苦恼,这回家还得要五块钱车费呢。十五块钱上哪去吃一顿呢,自己最近真是特别想吃肉啊。他却不知道这大半年闲下来,天天生活毫无规律,饱一顿饿一顿,早一顿晚一顿的,身体营养其实早就跟不上了。现如今,有了异能的身体正在逐渐苏醒,提出kang议了。
“王小波?”正在街上走着,王小波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叫他。
“真是王小波!”前面一小伙子欢笑着走上前来摇晃着王小波的肩膀。仔细辨认了会儿来人,王小波也高兴地叫起来:“大嫖!哎哟,大嫖!你咋在这?”
“我一直在江城啊。这些年你跑哪去了?每次同学会大家伙都问起你。”大嫖有些激动地问道。
大嫖是王小波高中同学,本名陈名昌。同学们也就戏称嫖*娼,可有一次因为这名儿闹了个笑话。也就是王小波自个闹的,有一天中午在食堂,几个常混一块儿的同学打好饭一起往宿舍走,有人就大声喊还站在食堂中间的王小波:“小二,快点!”
当时食堂人正多,很闹,王小波刚打好饭,回头也大声喊了句:“你们先走嘛,我要等着嫖*娼!”
然后满堂皆惊,于是陈名昌后来就叫大嫖了。
“在外边瞎跑了。”王小波多少有些不自然,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这些年之所以一直拒绝和同学们联系就是因为他自己混得太臭,当年的优等生混到如今的地界,实在没脸见人。他自己也清楚,在不少人眼里,他就是一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大嫖抽出烟递给王小波,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扫了一眼牌子,软玉溪,二十多一盒,王小波接过,就着大嫖的打火机点上,又不经意间看清对方的穿着,发现了差距,微微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拿虚拟对待我,我和你,在一起。。。。。。”电话铃声响起。
“喂!你好李主任!诶!没事儿,多大点儿事儿嘛,客气。诶,好的好的,鸿宾楼,好好好,我这就过来。哎呀主任你太客气了。诶,好的好的。”大嫖挂掉电话,一脸歉意地对王小波道:“小波,哎呀对不住,中午没空。镇政府一办公室主任,你看这非得让我去一趟,推都推不掉。又是领导,我也不好扫他面子。这一久我也是真忙,那天九华轩,昨晚又香辣居,今儿又鸿宾楼。唉,简直遭不住。你今儿不走吧,电话留我,晚上你选地儿,有老婆了吧?都带上都带上。”
王小波望着几乎完全变了个样的大嫖,突然轻松起来,笑道:“穷得一**的账,上哪讨老婆去。”又指着大嫖左手上的金戒指道:“啥时候结的婚?媳妇儿哪的?”
“去年国庆。你以为我想结啊。没办法,奉子成婚啊。我要说个不字她爹非把我煮了,政法委书记发起火来谁扛得住。结了婚才晓得单身才幸福啊。唉。”大嫖看上去一脸的苦恼。
送走大嫖,当然,王二心底用的是“打发”二字,估计对方也是用的这词儿,王小波耸耸肩,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份回锅肉静悄悄地吃了饭。
一不经意,已经三年了啊。看着大变的小镇,王小波轻轻对自己说,三年没回家了,我终于还是灰溜溜地回来了。身无分文,想穷得叮当响都没办法——一个钢镚儿没有。
那棵老黄果树还在,树下那一圈儿卖杂货卖零食的小摊儿却变成了一圈塑料椅子。老街还在,但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了新修的两条街上,王小波几乎有些认不出来这就是他阔别三年的榕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