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刀姐陪张禹爵回到卧房,盖好被子就出去了听众人问张宗禹细节去了。()张禹爵刚才掉下来的时候确实摔到了头,他不知道是摔到的结果还是穿越的后遗症,整个头有点浑浑沌沌的,但是躺在床上一点点睡意都没有,虽然自己已经被摆到了造反的火架上,可是心里的底气却远远不足。上天真是不公呀,就算不能之间穿越成一个一呼百应的实权人物身上,但是能让自己穿越到同治或者洪秀全身上,甚至哪怕他儿子幼天王身上,恐怕也比现在这种情况要强些呀?
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张禹爵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鸡鸣声。
“你怎么起来了?”张禹爵一走进堂屋,就看到众人都在,看来昨天自己带回来惨败和屠杀的消息让他们也彻夜无眠了。
“现在谁能睡的着呀,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那血淋淋的场面。”张禹爵一**坐在了门口,他不想往里面进,虽然接受了事实,可是对着陌生人喊爹喊娘,他还是做不到,只是朝张乐行笑了笑。
“大家都接受了你的提议,马上我和你龚叔就去亳州城。”张乐行和众人都没有在意张禹爵的反常,毕竟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可能转移到屠杀上了。
“这不行,你和龚叔一旦被别人认出来,就有可能被别人扣上一顶鼓动百姓入捻的帽子,我们光明正大的报仇行为就会被袁甲三他们给利用上,有了背后捅刀子的理由,我看还是由我和张辉(张宗禹)两人去吧,我们不容易一起其他人的注意,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光看不说吗,很容易的。”既然接受了事实,张禹爵就像出去看看,熟悉一下这个时代。
杜金婵看到龚得树朝张乐行点了点头,就知道这事会这么定了下来:“两司马还在茶楼呢,你不去看看?”
“算了吧,我从亳州回来再说吧?”张禹爵摇了摇头,心中暗暗骂道这小子老早就成熟,给自己留下一个情债。
这个两司马是太平天国的一个官职,是两年前人太平天国扫北军的探子,在张家店烧毁了大地主孙立阶开的人市行(买卖妇女),在被追杀的过程中被张敏行父子所救,后来返回南京请求救兵、作为扫北援军的向导多次来到张老家,逐渐对张禹爵产生了感情,这一次又是作为南京和扫北军之间来往的桥梁,经过张老家。
张禹爵和张宗禹一路飞快赶到亳州城,街道内则显得一片萧条,虽然大部分门面都开了,但是街上却不见几个人,路过露天茶摊,能听到里面仅有的三两人在谈论州府门口的情景。张禹爵来到州府门口的时候,门口密密麻麻聚集了成百上千的人群,有的衣衫褴褛,有点还带有斑斑血迹,令人感到胆寒的是在人群所发出的“呜呜”声中,不时传来嚎哭声,当然也少不了许多议论纷纷看热闹的城中百姓。
前任dai理知州孙椿在太平军扫北援军攻破城池的时候已经自杀,第一天正式上任的知州肖纶,比他的dai理前任孙椿模样长得端正多了,那两个黑眼瞳一耀,就泄露无量神秘的美;那出于雕刻名手似的鼻子、开朗而弯弯有致的双眉、勾勒得十分工致动人的嘴唇,那隐藏在绸绉官袍底下而依然明显的,圆浑而毫不滞钝的肩头的曲线,活脱就是美男子。俗语说,“好汉子无好妻,丑八怪娶花枝”。天官一样的知州太爷,却配了一个满脸麻子的夫人,经如柳絮一样满天传说,知州太爷配了貌似鬼母的夫人,越发显得知州太爷心善,不是坏样子。
前任知州孙椿用自个儿的猥琐相貌和寡廉鲜耻的品德,预先就位继任的肖纶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心理基础。堂下的胥吏们看到端坐在大堂上的新任知州太爷堂堂仪表,耳目都有一新之感。
肖纶的嗓音原本宽厚,富有磁性,感冒引起的轻微鼻塞更增添了他的声音魅力:“升堂!哦,也别挨着个进来,乡民们穿的薄,都叫他们进里来吧。”
单这一句话,便是个亲民举动。一班衙役更是对他有了好感。
皂班班头肖平使肖知州的侄儿,他向知州太爷一躬腰,跑出大堂,跑过过院,没想到州衙大门外等候着那么多找父母官告冤案的老百姓。他有点担心放进这么多人,但还是软了心超众人说:“都听清了,州太爷心善,怕你们站在外面冷了凉了,叫你等人都进里,但都听我一句话,站了堂上,年轻的让了年壮的,年壮的让着年岁大的;一桩一桩慢慢陈述,不要抢不要争,州太爷一定全部接受的。行了,都跟了我进来吧。”
手持诉状从衙门口逐个进去的男男女女里,有的穿着体面的衣衫,看得出是衣冠之家;有的穿的破破烂烂,则属于家徒壁立。但他们几乎都是一样的脸色,灰黄没有光泽,流泪的眼窝里呆着眼眸,脸孔假面般僵硬,只有嘴唇颤抖着。
老百姓一向把官家衙署看的像一个坟墓,阴森森的,连猫都不敢进去抓耗子。平时要打衙署门口路过,身上就会起鸡皮疙瘩。此时往衙署里去,众人的心都在噗通噗通乱跳,散发着一股凉气,隔老远就能感觉到。众人拥到大堂上,见到公案后面端坐的知州太爷并没有做张作势,而是站起身朝他们行一躬,都不免受宠若惊,激动得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乡贤们,本州要说的头一句话就是:本州与你们心连着心,肺贴着肺,肠子通着肠子,胃套着胃。你们有什么冤枉,有什么委屈,千万别把它烂在肚子里就拉倒了,就算是哪壶不热哪壶不凉的话也可以和本州说,就算是和本州拉拉家常,动动感情······”屡试不第的肖纶,刚刚凭借老丈人的钱捐了一个实差,新上任的头一次坐堂受理民案,他想“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一顶要烧的红红火火,事情要办的完完美美的,这样才能在老婆子那家人中站直了腰。他的如此一番话,在众人耳廓了就像玉树临风,春山沐雨。
“河南大会哨贼勇烧我家房子······是祝垲大人指使的呀······全家连人带东西全遭抢了······”
“杀千刀的联庄会!长枪戳死了我的两个女儿······戳了还奸,呜······”
“我家女儿一条白生生的大腿,被官家兵勇割掉,下了锅······”一个衣着鲜亮的乡绅,两臂朝天举得高高的,一动不动晕了过去,竟然没栽倒,是衙役过来推他一下,才栽倒的。
“青天大老爷!我们亳州乡民跟他们河南练勇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为哪样要来烧杀抢掠······青天大老爷,赶紧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