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侯夫人却未急着走，原地站了站，她又觑着他神色说道：“老爷，有句话我也不知当问不当问。”</p>
靖南侯看了眼她。</p>
夫人道：“你我夫妻二十余年，彼此都深知朝事宅事息息相关，因而从前老爷但凡有事也是与我畅所欲言，但是近来有关威远侯，老爷却……”</p>
余下的已不必多说了，她相信他懂。</p>
果然靖南侯收势回去，眉头紧结了一会儿，说起道：“他们家这次的事出得奇怪。而且，是越发奇怪了。”</p>
“究竟哪里奇怪？”</p>
靖南侯望着她：“你别的事不知道，前些日子他们进京前后，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长公主的功绩，这件事你总听过？”</p>
“……听过。”</p>
“这说明还有人在为长公主打抱不平。”</p>
靖南侯夫人愣了下：“你是说……是霍家兄妹？”</p>
“谁知道呢？”靖南侯站起来，负手踱到窗边，“总之如果当年她没有死，如今朝中便有个女亲王。她死了，一切便都改变了。”</p>
靖南侯夫人神情立变：“这么说殿下的死当真有异？……是谁干的？！”</p>
靖南侯静默无言。</p>
“老爷……”</p>
靖南侯头也没回：“时候不早，你该去准备了。”</p>
靖南侯夫人蓦然怔了怔，终于偃旗息鼓，走了出去。</p>
靖南侯看向窗外的扈从：“送个帖子到霍家，就说我请侯爷吃茶。”</p>
……</p>
霍修在傍晚时分接到了靖南侯的帖子。</p>
龙三说道：“他这多半是为着侯爷抛出去的信息请约的，侯爷去是不去？”</p>
霍修扫了眼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胳膊，还有他毫无血色的脸，却问道：“段疏呢？”</p>
龙三微顿：“他已经走了，姚林送他出的城。”</p>
霍修眉间浮出一丝落寞：“玉姐儿也得走。待我找个机会，你和她一道走吧。”</p>
“……宫里只怕不会放人。”</p>
“所以我说要找机会。”</p>
龙三默语。片刻道：“我们都走了，侯爷是打算孤军作战吗？”</p>
“到了眼下这个时刻，还蛰伏下去也不是办法。”</p>
“那侯爷打算如何做？”</p>
霍修面对窗口凝眸半晌，缓缓道：“先撕开花月会这张遮羞布，让世人看看这个所谓的为天下女子谋求的福利的衙门，到底是有多不中用。”</p>
“侯爷有计划了么？”</p>
霍修低头把靖南侯府送来的帖子凝眉又看了看，然后拈到旁侧，说道：“残甲一案该结了。当初弄得人尽皆知，结案总也得有点动静才说得过去。让姚林去回靖南侯的话，就说明儿夜里，我请他在七星楼吃茶。</p>
“花月会这边，再着些人认真盯着，找出他们些破绽来。”</p>
“是。”</p>
龙三退下去。</p>
霍修对着空荡荡的庭园看了会儿，也站起来，出门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