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今天他从头到脚都很脏。先是被梅姑的楼房所压,落了一身的灰,后又被我的血吐在了身上,居然能容忍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不去想倒不觉得,这会儿听着那哗啦的水声也觉身上难受。手脚动了动,比起之前好像恢复了不少体力,但是想要起身就不可能了。
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很快那扇门就从内被拉开,然后......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哪里会想到古羲是光裸着上身走出来的,而下半身就裹了一条酒店里的白毛巾,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围在腰际线下,看着那结随时都有可能松开。而他身上的水并没有擦干,头发也湿漉漉的,不时地滴水下来,水珠在沿着身体向下滚落。
他向我这处淡飘了一眼,并没理会我,而是走到门边的衣柜前,拉开柜门拿出一件长睡袍背对着我给穿上了。整个过程中我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在看,到这时才总算缓过神来尴尬地收回目光,却在余光里见他转身之际把腰间的毛巾给抽掉随手往沙发一扔,顿时心跳漏跳了一拍。
幸而等他完全回身时,已经把睡袍的带子给系上了。
原本见他直向床边走来,好像突的想到了什么又快步走进浴室,我被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等他再走出来时看见他手上捏了东西,心头一动,那是......
“在你枕头底下找到的,是那另外几个信封吧。”
看着被他甩在我身旁的几个黄色信封,默数一下,刚好是五个。也不用我答,从我脸上表情他就已经了然。原来他上楼找老妈聊天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找出这五个信封。
他随意地往床沿上一坐,侧着身子敛眸看我,“现在你可以说说这信的事了。”
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更何况我这破了的喉咙就连三言两语都艰难,他确定要这时候听我说?见我默然,他讪笑着道:“抱歉,忘了你暂时不能说话了。”
这人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刀子是他动的,那么大一块纱布还贴在喉咙口呢,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除非是瞎了才会看不见。而且他嘴上那么说,脸上表情哪里有半分抱歉?倒是分明的嘲意。对他这种半带嘲讽的调子都快免疫了,别转过眼懒得理他。
不过眼睛不看他,耳朵却不可能对他封闭,低缓的嗓音抵入耳膜:“既然不能说,那就听我说吧。看看我想得对不对。”
我眉色未动,等待着他的下文。
却没料他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击中了我:“当老子骑青牛图还没成型时你就有一定程度的觉悟了吧。”如果不是我压住心头的震颤,很难克制吃惊的表情。
“那时候的你可能自己没有发现,即使表面像现在这般平静,心绪却压不住,总在眼神里透露出来一种焦虑,诚如此刻你心中在惊讶也是藏不住的。”
我终于不能再保持冷静了,偏转视角看向他。
他正看着我,那双眼犹如夜幕般乌沉,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
脑中莫名冒出荒诞的两字,明明古羲与之根本搭不上边,可他此刻给我的感觉就是这般的,儒雅。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是他敛去了眼内锋芒的缘故。
只听他又道:“一个人的情绪有变化必有其因,如果不是你自身的关系,那就只会是与那方器有关。而你选择隐瞒,要么是答案未确定,要么就是你知道了一些秘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不会错放。”
几乎...全中!这个人太可怕,以为自己不动声色将情绪隐藏的极好,实际他早已将我看透。即便那几天鲜少会面,也逃不开他的眼睛。所以,最后那晚他回来与我聊得那些其实是带有暗示和目的,然后天明之际将方器与画一同拿走并单方面宣布结束任务,让我措手不及也降低了戒心。
他笃定了我会在事后来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