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便回了房间,回去时正看见宇文邕则一身清爽地坐于桌旁。
跟宇文邕周旋了这许多天,我只觉得身累心累,倒头便往床上躺去。
宇文邕一见到我躺在床上就毫不客气地命令道:“本公子要就寝,你,给我下来。”
以前在建康皇宫时,我之所以自动把床让给陈,是因为还有一张长榻给我睡,可如今这里就只有一张床,除了床就只有硬邦邦冷冰冰的一张桌两把椅子,下去了要我睡哪里?
对上我无声的质问,宇文邕努嘴示意道:“这间屋子的空地很多,不用担心没有地方给你睡。”
虽然猜到了是这种结果,可亲口从他嘴里说出来时,我还是忍不住恼火了,“你要我睡地底下?”
“你不睡地下难道要我睡地下?”宇文邕冷冷斜眼道,“你这种女人,也只配睡在地底下。”
可恶,当初在长安时受宇文护、宇文毓的掌控,在建康又受陈的折辱,如今还要受宇文邕的摆布。我一忍再忍,历尽艰辛,苦心谋划,就是为了能求得自由之身。可我忍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的苦,换来的是什么,到底还是摆脱不了受人掌控的局面。人人都可以将我轻贱,随意踩踏,那我还忍什么,我不想再忍了。
见我不动,宇文邕坐到床边威胁道:“如果你执意要违抗我的话,我就把你摔到地上,别指望我会手下留情。”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下来。”我一改拒不接受的态度,翻身起来,明眸中有淡如云烟的讥讽,“四公子必是在宇文护的积压淫威下夹着尾巴做人太久了,满腔怨愤无处可发,所以才来欺负我一介弱女子,以此来获得身为帝王的一点自信。无妨,我今日就让一让你,这样,你才能有一点点的满足感。”
宇文邕紧抿着唇不说话,我似乎能看到他那如苍山青峦的眉眼下极力压制某种纠结的情绪,心里顿时觉得解气了不少,直起身子就要下床。
未料,一只手臂横伸过来,快速地把我压倒在床上,宇文邕的双手按压着我的肩膀,将我抵在身下。
我下意识地挣扎,宇文邕顷刻加重力度,压得更紧,我有些慌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宇文邕嘴角噙着几分淡薄玩味的笑意,眸底却是冰凉一片,“我改主意了,你可以睡床,和我一起。”
啊?我望着宇文邕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幽暗不明的目光,暗自吞了吞口水,“四公子,这似乎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想睡床吗,我可是如了你的愿呢。”宇文邕面上含着一丝玩弄的快意,笑涡加深,“还是,你在害怕?”
眼线一动,心里微微的害怕,却不愿意在他面前露怯,我回以挑衅的目光,“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宇文邕不以为然地轻视一笑,“是吗,那我怎么看到你的手在抖呢,你在怕什么,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抿紧嘴巴,不说话。
“其实你也不用害怕,在陈身边呆了三年,你早已非完璧。如果我真想对你做什么,那也是你的荣幸。”宇文邕用一种恶劣捉弄的目光注视着我,手指抚上我的鬓发,轻轻地往下移,“瞧瞧这如琬似花的一张脸,当真迷人,难怪陈这么喜欢你。”
随着他的手指一寸寸往下,我的心越加绷紧,十指扣紧,握成拳状。
他的指尖快要触碰到我的脸时忽地停住了,他的眼神瞬间变冷,用一种嫌恶的目光盯着我,“只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口味,我才不会像陈那么没眼光去碰一条毒蛇呢。”说完他迅速地把手撤开我的身体,似乎连多碰我一下都嫌脏了他的手。
戏弄我?我当下气愤反击,“起码我这条毒蛇不会先咬人,只有在遭遇危险时才会反击。不像某些男人,把自己的怨恨加诸在一个无干的女人身上,以羞辱女人来掩饰自己的失败和痛苦。这种人,也算做一个男人吗?”
“你!”宇文邕气愤不已却又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反驳。
我可不想再看他的脸色,立即翻身过去背对着他,闭上眼,不吱声。
沉默了一阵,身边的人也躺了下来,不过在睡前他还忘不了警告我,“萧青蔷,你也不过是嘴巴厉害而已,可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我手里呢。下次你要是再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我会让你的嘴巴永远地闭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把眼睛闭得更紧,不再理会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