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也不再和邱氏废话,直接让张保的人将邱氏拖出去了。
因为他一个王爷和邱氏计较,实在是太掉价了。
至于杜鹃,四爷没有让人将她拖下去的原因,全在于四爷想要过问李畴之死的事。
杜鹃亲眼瞧着邱氏被两个小太监如同拖死狗似的拖出了水榭,也是双膝一软地跪在了地上,她有些后悔自个儿的贪财和鼠目寸光,怎么就被那白花花的银子晃花眼了呢,这圆明园是她能胡闹的地方么,但是现在后悔已是为时已晚,她只盼着自个儿能够保住这条小命儿了。
四爷也没有为难她,直接问起了李畴死亡当夜的全过程。
通过旁人口述和直接询问当事人,得到的答案是有些不同的,因为每个人在转述的时候,一般都会添加一些自个儿的想法和判断,这样很容易会改变转述的内容,四爷沉声命令杜鹃将那夜在李畴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沉着脸,命人将杜鹃拖出去了。
四爷脸色微沉地对着还不敢动弹的洪班主,摆手道“你也下去吧!”
洪班主闻言,如蒙大赦,一溜小跑地就跑进后台去了。
四爷见状,既是无奈,又是好笑地摇摇头,抬手握住尔芙搭在手边的小手,轻声说道“今个儿的事儿都怪爷没有安排好,吓坏你了吧!”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丢脸。”尔芙笑着说道。
“爷本来想着有太子爷在,太子妃也不敢太胡闹,却没想到她闹出这么一场戏,坏了你的苦心安排,也让你在一众宗室福晋跟前儿丢脸栽面了。”四爷握着尔芙小手的手微微攥紧,继续说道。
尔芙闻言,笑着摇摇头,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事儿的。
她所说的觉得丢脸,也是替四爷觉得丢脸,毕竟在其他人的眼里,她和四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夫妻俩儿,她很少在外走动应酬,便是今个儿的事情传扬出去,过些日子就自然而然地淡了,根本影响不到她,反倒是四爷,每日都要在朝堂行走,想想其他皇子冷嘲热讽四爷的德行,尔芙就觉得不自在。
不过四爷还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就他们这些皇子的府里,谁的后宅没几条人命。
他之所以匆匆赶过来,其实就是怕尔芙沉不住气和太子妃当着这些宗室福晋的面闹僵了、
有些事儿是大家心知肚明,却故作不知的,一旦摆在明面上,最先戳破这层窗户纸的人就容易吃亏,太子妃入主毓秀宫多年,协理宫务多年,外人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可见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而尔芙性格直率爽朗,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钻进太子妃瓜尔佳氏设计下的陷阱里。
好在尔芙并没有如以往那样随心所欲地表示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过就是如此,四爷也更心疼尔芙,其实尔芙就是为了他和他那些不成器的孩子,这才不得不耐着性子和这些妯娌、宗室福晋们交际应酬,偏偏太子妃还在这种时候冒出来搅合事儿。
想到这里,四爷攥着尔芙手的大手越发用力了些。
本该是情意绵绵、充满恋爱味道的撒狗粮场面,但是却随着尔芙的一句话,将四爷心底弥漫着的粉红泡泡都戳破了,只见尔芙满脸嫌弃地甩开四爷的大手,一边揉着手背上的红印,一边表达着自个儿内心的不满“有话就直说,你能别老攥我的手么,你当我这肉呼呼的小嫩手是你那双熊掌呢,疼死了。”
“娇气劲儿。”四爷有些尴尬地收回自个儿的熊掌,低喃道。
“对了,你刚刚揪着杜鹃问东问西的,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我之前让赵德柱和陈福一块查了好几天,一点发现都没有呢,要不是李畴和长春仙馆那位扯不上半点关系,我都怀疑是不是那位动的手脚了,毕竟那条银链子就曾经是她的玩意儿啊!”尔芙笑着吐吐舌头,转移话题的问道。
四爷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一筹莫展。”
“怎么会呢,你在刑部坐堂那么多年,处置过那么离奇诡异的命案,这点事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说又有杜鹃和那条银链子等等证人、证物在,你该不会是故意要袒护谁吧,你还是直说好了,你要是想袒护某个人,我也不会怪你的。”尔芙有些不相信地笑着打趣道。
对此,四爷也是无奈极了。
这都要怪太子临走时候那番糊弄场面的话误导了尔芙,自个儿是在刑部坐堂多年,但是刑部轻易也不掺和下面呈上来的那些刑名案件啊,再说刑部有那么多经验丰富的人核查案件,哪里需要他这个亲王亲自去处置这些事。
当初,他那些兄弟不愿意去刑部坐堂,原因不就是没有用武之地么……
不过要四爷当着尔芙的面承认自个儿的无能,四爷表示他真的做不到,所以他也就唯有努力地反思杜鹃所说的那些细节,希望自个儿能够揪出一些蛛丝马迹来挽救形象,这么一逼,他还真想出了一些关键性的问题。
那就是那天晚上,李畴和杜鹃用的点心是从哪里来的呢……
先不说圆明园膳房里的人手不足以供应园中所有人吃用点心的事儿,便是膳房里的人手剧增,那些御膳房出身的大厨,又怎么可能自降身价地去伺候耕织轩住着的那些戏子们呢,如果说是李畴通过园中采买的小太监从外面买进来的,那是通过谁买进来的,再说那条银链子到底是怎么到李畴手里的……
想到这里,四爷的眼底精光闪闪地对着苏培盛吩咐道“你去膳房一趟,将膳房常备的几样点心都带上,然后去让杜鹃认认她和李畴吃过的点心是哪一种,记得隐蔽些,别惊动太多人。”
说完,他就对着苏培盛摆摆手,催促苏培盛快些下去办差了。
而坐在四爷身旁的尔芙,则是一脸好奇地等着四爷解释这么做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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