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发现了小巧和玲珑之间的那点小联系,她稳下心来。
她想如果她贸然动手,成功的可能性太低太低,还会让尔芙和四爷对她有所防备,让她丢掉唯一的报仇机会,所以在小巧刚开始躲起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要出面,而是躲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直到她发现侍卫往汤泉阁方向去搜查的时候,这才换下了身上那套庄上婢仆穿戴的褂子,改头换面地来到了汤泉阁救人。
“别慌里慌张的……”百合不喜地瞪了眼小巧,冷声道。
她不喜欢看到旁人一见到她就好像见到鬼似的表情,她更不希望小巧这种心思复杂的小姑娘,毕竟她就这样的人,她讨厌和她一样不懂感恩的人,虽然她不认为她自己是个不懂感恩的人,却不妨碍她本能地讨厌和自己相似的人,好在她救下小巧,并不是想要得到小巧的感激,只是想要让小巧将尔芙活着、还顺利生下一子的消息传递给小巧背后的主子。
“你是针线房的哑娘。”小巧不敢肯定的说道。
“怎么?”百合挑眉问道。
“没事没事!”小巧怯怯地摇头。
她很是善于利用自己小孩子这点天真无知糊弄事,只不过她找错了对象,百合压根不理会她这套,领着她来到了自己个儿住着的偏房,随手丢给她一套不知谁送过来缝补的旧衣裳,冷冷说道:“抓紧换了你身上那身衣裳,等明个儿找个机会,我就安排你出庄子去,我不求你感激我,我只需要你将瓜尔佳氏还活着的消息给你背后的主子送去,当然你也可以不去,不过我就怕你到时候舍不得不去。”
“你放心,便是为了等我老子娘,我也要去见主子的。”小巧胡乱往嘴里头百合摆在桌上的点心,连连点头道。
那模样是诚恳极了,不过百合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敷衍。
百合从来不是一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人,她坐在一旁,笑着看小巧吃光了整盘点心,正端着一杯茶大口大口喝着,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倒是不怕你不去见你家主子,也不怕你不把消息送出去,只要你能熬过跗骨散带来的痛苦。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跗骨散吧。
那我就和你仔细说说吧,这跗骨散是一种很阴毒的药,味道微甜,有点像蜂蜜的味道,放在点心里和馅,便是舌头最灵的好厨子都发现不了,你别以为这药甜滋滋的就没有什么效果,我既然能说它是最阴毒的药,自有我的道理。
你放心,这药不会要你的性命,却会让你没日没夜的感觉到如钢刀刮骨的痛苦,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痛苦。”
说着,百合对着满脸惨白的小巧甜甜地笑了,“我和你没有半点仇怨,我救了你,也不需要你感谢我,你只要把瓜尔佳氏活着的消息送给你家主子知道,我就会送给你解药。
如果你觉得我在诈你,你也可以等两日,也许不用两日,你就会感觉大那种蚀骨难耐的痛苦了。
好了,你这两天也辛苦坏了,抓紧歇着吧。”
百合没有再给小巧回话的机会,她动作优雅地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勾唇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连门都没关就走了,她并不担心小巧偷跑,她太了解小巧这种人的心态了,在没有肯定自己是安全的时候,小巧不敢做出偷跑的事情来,甚至还会小心讨好自己来。
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小巧并没有离开,一直很乖地等着她。
百合矜持地笑着,将手里拎着的食盒丢给小巧,瞧着她将饭菜摆好,又将筷子递到自己手边,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应该庆幸你很懂得选择,我是不会害你的,只要你乖乖地按照我的吩咐办事的话,该给你的好处,我绝对不会吝啬的。”说着,她就拍了拍身边空着的绣墩,示意小巧过来一块吃饭,同时从荷包里摸出了一颗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这都是她从藏起来的首饰上拆下来的,东西是好东西,却也不值什么大价钱,用来收拢这样子的小丫头正合适。
两人草草用过一顿比较简陋的饭菜,小巧就很有眼力地收拾起了碗筷,她不知道百合的真实身份,但是单看百合能随手丢出这么一颗珍珠来,便知道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绣娘就对了,她本来就是穷人家孩子出身,做小伏低的也不算个事,只要能保住性命,好好活下去就好,至于说给幕后主子送个信,应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报完信就跑就是了。
想明白了这些,她也就不纠结了。
小巧将碗筷收拾到了食盒里头放好,又利落地端了铜盆过来,伺候着百合洗漱,这才抱着百合从柜子里找出来的旧被褥,在地上打起了地铺,谁让房间里就一张床来的,她也没胆子让百合住在冰凉的地上。
一夜安然度过,侍卫搜遍了庄上大大小小的每个角落,也没能发现小巧的踪迹,尔芙也不愿意再多折腾这些侍卫,便让伊尔泰领着人回去前院休息了,只需要守着庄上出入的门户就好啦,同时她也命人给京里头的白娇送了封信,与其这样小心翼翼地在庄上搜查小巧,不如直接让人盯着四爷府里那些女眷在外的产业,她不信小巧能一直躲在皇庄别院,她也想要看看清楚是谁帮助小巧在庄上隐藏,单凭小巧这么一个半大孩子能躲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要说没有旁人帮忙遮掩,她是根本不信的。
就这样,小汤山皇庄恢复了平时的宁静。
伊尔泰和白娇一块在庄外安排好了包围圈,就在百合以为一切都恢复如常的时候,她使了银子给往皇庄送水的老赵头,将小巧藏在了空着的水车里带出庄子,却没想到还不等她转身回到针线上继续当差,丫儿就已经领着人将她和老赵头、以及藏着小巧的水车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