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芙有些无奈地望天感慨着,随即扭头对着诗兰吩咐道:“你一会儿去趟前边儿,告诉张保明个儿务必要派人一大早就回京给小乌拉那拉格格传信回去,免得耽搁了小乌拉那拉格格的回程安排。”
说完,她懒怠地摆了摆手,催促着诗兰快些去安排了。
而她本人则小坐片刻,就趁着天色还早去畅春园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虽说德妃娘娘回去的时候特地留话,让尔芙回来以后好好休息,不必急着过去请安,但是她回京一趟,圆明园这边儿又闹出佟佳氏不适的事儿来,她作为嫡福晋,作为德妃娘娘的儿媳妇,总归是要过去刷刷存在感的。
临出门前,她还不忘交代诗情去抑斋给伊尔根觉罗氏传信,免得伊尔根觉罗氏那边惦记着,坐上精致的肩舆,尔芙有些疲惫地倚着靠背,微闭着眸子,感受着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花香,不可自已地叹了口气,暗暗为自个儿劳累疲惫的一天心酸,这一天的时间,基本都耽搁在路上了,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玩到,反而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实在是太不值了。
不过自个儿做的安排,含着泪都要走完。
畅春园和圆明园的距离很近,说是一墙之隔有些夸张,却也差不多少,但是这从大园门绕道,却需要耽搁不少时间,尔芙拍了拍肩舆的扶手,催促着抬脚的小太监快着些,总算是赶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就来到了德妃娘娘房里。
德妃娘娘并没有怪罪尔芙贸然回京的事儿,但是却也不是特别高兴,所以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招呼着尔芙坐下说话,绷着脸教训了尔芙几句,便让她回去圆明园了。
对此,尔芙讪讪笑着,便有宫女领着她出了房门。
回到圆明园,虽然已经是劳累一天,但是尔芙也没有忙着回到自个儿房里休息,伊尔根觉罗氏为了她能更好面对佟佳氏身体不适的事儿,特地从京里跟过来,一路上又给她出了不少主意,虽说最后没有用上,但是这份心意是她不能疏忽的,所以她只是回房擦了把脸,简单换身衣裳,便带着诗兰给伊尔根觉罗氏准备的那些贴身换洗衣服来到了旁边的抑斋。
抑斋里,伊尔根觉罗氏也没有休息下,瞧见尔芙过来,笑着招了招手,随即就将身边伺候的宫婢都打发下去了,尔芙也没有再领着诗兰进房伺候,随手接过诗兰怀里抱着的小包袱,笑眯眯地凑到伊尔根觉罗氏的身边,“知道额娘出门急,没有收拾要换洗的衣裳,诗兰那丫头体贴,特地找了几件我还没有上身的新衣。”
伊尔根觉罗氏笑着接过包袱放到身边的绣墩上,正色说道:“这都是小事,先放放吧,我听底下人说,你之前免了各院女眷每日给你请安的礼,可是有人说过什么!”
尔芙闻言,不解地摇了摇头。
伊尔根觉罗氏见状,也知道怕是这就是自家这傻姑娘犯懒偷闲,倒并非是底下人存心欺瞒糊弄,不过她还是有些不高兴地抿了抿嘴儿,到底还是陪嫁丫鬟太年轻,经历太浅,这才会任由尔芙胡闹任性,之前她不知道这事就算了,但是既然她知道就不能再任由尔芙这样犯糊涂了,她组织了下语言,拧眉道:“这请安的事儿,看似是小事,却也是你嫡福晋身份的一种体现,便如同你作为雍亲王的嫡福晋,才有资格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你以为你免了她们早起请安的规矩,她们心里会念着你的好,但是长此以往,怕是会起反效果的。”
“为何呢?”虽然伊尔根觉罗氏说的严肃,但是尔芙还是不懂。
因为她根本不是本土人,骨子里没有那么重的奴性,就如同让她大年夜进宫赴宴,只觉得各种麻烦、各种委屈似的,却不知道后院里的其他女人是多么嫉妒她能够亲自去给康熙帝磕头,能够和康熙帝同坐在一座宫殿里用膳,而对于古代妾室给正室请安的这个礼节,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心理暗示,通过这种立规矩的行为,抬高嫡妻的地位,保证嫡妻的权威性。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乌拉那拉氏会那般反感尔芙这个侧福晋。
--照说侧福晋和嫡福晋都能算是四爷的妻子,但是侧福晋只能算作平妻,只是表示地位上的平等,却并非是真正能够平起平坐,不然也就不会在前头多加一个侧字了,而在尔芙看来她就是偷偷懒、睡睡懒觉,左右有四爷免了她去正院请安的礼,但是在乌拉那拉氏眼里,那却是尔芙对乌拉那拉氏这个嫡福晋权威的冒犯,也就难怪乌拉那拉氏会处处找她的麻烦,推波助澜地任由底下人对尔芙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