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怪李承志设计的太巧妙、这两个也太心急，且运气不好……</p>
皇帝沉吟一阵，又指着长孙恭与元暇：“可曾听清寺卿所言？”</p>
这两个猛的一震，满眼都是不可思议。</p>
意思是只能当无意失火处置……</p>
“陛下，臣冤枉！”</p>
元暐“咚”的跪了下来，厉声道，“此计定非李承志一人可为之，只要将他那十数仆从缉来，定能逼问出端倪……”</p>
皇帝也不应，只是细细观察着李承志的神色。见他只是隐隐冷笑，却不见有何惶急，元恪便知，李承志真不怕这个。</p>
除上他自己，就李亮知道些底细，李承志有何可担心的？</p>
若只是一顿拷打就能逼得李亮就范，李承志怎敢将他召入京城？</p>
皇帝又转过头看着游肇：“卿以为如何？”</p>
游肇拱拱手：“秉陛下：酷刑之下，何求不得？”</p>
意思是严刑逼问出的口供不足为信，且今日之事，也用不着这般劳师动众……</p>
皇帝突的扯了扯嘴角，若有深意的扫了游肇两眼。</p>
元渊也有些懵。</p>
若说方才游肇是秉公直言，这一句，就明显有些给李承志拉偏架的意味了。</p>
不应该啊？</p>
游肇虽不似于忠那般，与高肇水火不容，但二人之间的仇怨也不小。从这一点论，他也不该向着李承志才对？</p>
李承志也有些想不通，也就皇帝猜到了一些。</p>
一是李承志素有文名，且志向高远，意坚似铁。游肇爱乌及屋，自是将他当做了同类。</p>
二是，游氏世居任县（今河北省邢台市任泽区），魏氏世居巨鹿（今邢台市巨鹿县），两家只离着十数里，且世代都为姻亲……</p>
举京皆知李、魏两家应会联姻，都在等着看高肇的笑话，游肇又怎会没有耳闻？</p>
皇帝暗叹一声，又挥了挥袖子：“即如此，此事做罢，李承志留下，其余都退下吧……”</p>
长孙恭与元暐又气又急，都懵住了。</p>
来时还设想过：即便不能让李承志以死抵罪，也能让他脱层皮。至少这虎贲将是别想做了。</p>
哪知竟是如此结局？</p>
圣谕已下，便是金口玉言，二人不敢聒噪。情急之下，不断的拿眼瞅着元渊。</p>
不想元渊故做不知，若无事的给皇帝揖着礼。</p>
直到转身后才瞪了二人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朝殿外努了努嘴，意思是识相些，赶快滚蛋。</p>
二人暗恨不已，只能先躬身告退。</p>
出了殿，二人齐齐的拦住了元渊，扭曲着一张脸，要多狰狞有多狰狞：“中郎，事到如今，我等不敢求中郎为我等翻案，只求中郎能否为下官解惑：</p>
陛下明明已然起疑此事与那贼子脱不了干系，但为何会如此决断？”</p>
还能为何？</p>
只因陛下深知，便是强令游肇去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p>
倒不是说游肇会假公济私，而是皇帝断定李承志早有准备，最后定是一笔糊涂账。</p>
至于缉拿李氏仆从严刑逼供？</p>
朝廷自有法度，便是皇帝也不能事事都随心所欲：李承志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官、从五品的朝官，岂能无凭无据就无故缉拿其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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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彻底恶了皇帝，便是不审、不判，也能斩了李承志。但偏偏陛下对他日渐宠信……</p>
元渊轻轻一挥袖子：“有何可疑惑的？游寺卿所判并无不公，陛下总不能强令错判吧？你二人也不要怨岔，此事就此做罢……”</p>
怎可能不怨怒？</p>
堂兄刚被射瘸了腿，自己又被破了相，与李承志之仇已是不共戴天，怎可能就此做罢？</p>
元暐紧紧的咬着牙，声音就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敢问中郎，下官身为郎将，日后又该如何施为？”</p>
怎地，你还想报复回去不成？</p>
你只以为我之所以迁你任郎将、迁长孙恭为司马，是想为你堂兄元乂报仇。但怎就不想想，你我两家除了同为宗室，可还有什么交情？</p>
只是因陛下暗中授意而已……</p>
经过今日这一遭，想必陛下也该明白，凭你们两个，根本斗不过李承志。</p>
多则三两日，少则明日，估计陛下就会授意自己，将这二人调离……</p>
元渊暗叹一声，肃声说道：“仲冏，可曾记得，你迁任郎将当日就问过这句，我如何对你说的：</p>
忠于职守，尽力尽心，莫藏私心……你若早听我言，何有今日之灾？罢了，自己好好思量吧……”</p>
爷爷思量个鸟毛？</p>
不让我心存私念，你又为何迁我为那狗贼的上官？</p>
盯着元渊渐行渐远的背影，元暐只觉恨意滔天。</p>
而长孙恭就如梦呓一般，喃喃自语：“怎就这般轻易的做罢了？”</p>
元暐咬牙低吼道：“都怪游肇那老贼……”</p>
何止一个游肇？</p>
难道你就没有看出来，就连元渊都是一副不想多管闲事的模样？</p>
最奇怪的是陛下：元暐虽年少，品职也不高，但却早已承爵，名符其实的郡王。</p>
如果顾忌宗室颜面，就算如元渊所言，朝廷自有法度，不好将李承志的仆从严刑逼供，也该叫来过问一下吧？</p>
但陛下是何等的轻描淡写，分明就是不想再查，而元渊的态度，却又是那么的奇怪？</p>
既然都想偏袒李承志，又为何让自己和元暐任李承志的上官？</p>
想到这里，长孙恭脑中灵光一闪，猛的打了个激灵。原本就白的脸色，更是惊的几无血色。</p>
“仲……仲冏，暂忍下这口中气，莫要轻举妄动……”</p>
元暐怒的声都变了：“为何？”</p>
还能为何？</p>
你我怕是都被人当枪使了。而且十有八九是陛下……</p>
长孙恭左右一瞅，颤声回道：“莫问了，耐心等着就是。不出意外，两三日内就能见分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