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茵心头有个疑问,但是不敢问出来。
“宋锦潮简直就是天下最忙的人。”这回她笑得极为奇怪。“品轩赌博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知道。”
“童阿姨怕她丈夫身体吃不消,能瞒就瞒,把事情说得很小,但私下一直找宋锦潮帮忙。宋锦潮似乎义不容辞,忙得不亦乐呼。但我知道,我想芝慧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今天周末,他大概会去吧,所以我就不去了。”她冲韩茵抱歉地一笑,又说,“说这些你一定不想听。”
“没事,”韩茵简短的说。“总会过去的。”
“但我很难过,韩茵!”她的眼泪掉了出来,情绪也跟着失控。“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你知道吗?在踏进店之前,我还站了好久,我好害怕见你,看你……看你这么伤心还要拼命忍着,我真的好难过!”
“没事……我没事。”韩茵轻轻地说。
“世界为什么这么小,啊?芝慧她干嘛非要留下小孩!留下来有用吗?她去找童品轩,童品轩肯为她改变吗!她去找宋锦潮,宋锦潮人是答应了,可他地心呢?你说她这样有意思吗?”
“我也想过这些,翻来覆去的想。但最后总是睡着了。”韩茵把纸巾递过去给她,平静地说,“我想。她做公主做惯了,很少有事情不顺她的意。”
“所以她不计后果。想什么就做什么,只恨不能把世界都变成她想要地那样——但现在她尝到苦头了,把小孩生下来事情才刚刚开始。”
“她后悔吗?”
“到昨天为止还撑得住。但只用看看她地脸,那双眼睛,我就知道。她撑不了多久。”
“他们……不结婚吗?”
“等宋锦潮能真正坐下来跟她谈这个事我们才能知道——真有意思!就像在演戏,可婴儿却是真地,你不觉得很滑稽吗!”
“我不觉得,”韩茵说。
她怎么有余力去想一些类似滑稽这样地字眼,如果她能把心底那份彻寒刺骨地痛去除掉,她宁可祝福陈芝慧而不是一味地责备她。
人们在选定了路地方向后,只能努力往前走,至于路地前方会有些什么,你怎么能完全猜得到。只有走过了这一段。你才会在碰到类似的下一段时为自己做更正确的选择。
韩茵心里明白,如今这一段路她还没走完。佳灵走后不久,天空突然晴转阴。很快就乌云密布,把下午的天色换成了夜晚的。漂泊大雨倾盆而下。怒吼着砸向地面。他们只好将玻璃门关起来。以免雨水溅湿地板。
“这种雨下不了多久,等我们回去那会应该已经停了。”韩工看着外头说。
但这一次他错了。雨不仅没有停,而且一直到他实在想回去时还是不小。
“现在回吗?”月月问他,她要待晚一些,今天是周末,总会不太一样。
“嗯,再等下去我就不用回去做晚饭了。我现在就走,韩茵你呢?一起走还是再等会?”他停下脚步问韩茵,韩茵看上去像在发呆。
“我也现在走好了!”她看上去像是突然决定要回去,猛地站起来去舀伞。
一路上雨都下得很欢快,整个世界灰蒙蒙地,温度在四五个小时内降了四五度。
“怎么,你也要赶回去做晚饭?”韩工问她。
“噢,不是!”韩茵一下笑了出来,因为韩工看起来很可爱。
“不是做饭,那就是其它事。”
“我……我没什么事。”
“哦?”韩工显然对他此次的推测比几个小时前的预测更坚信不已。“没事——那就是有人了,有人在等你?”
她怎么能告诉身边这位可爱的老人,她正在赶赴一场不是约会的约会。她心急火燎,心烦意乱地赶快回家去,就想看一看拐角那辆“小偷”车今天会不会来。
当韩茵撑着伞,小心地踩着雨水往前走时,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希望看到那辆车的**太强烈了,因为在她心里根本就是确认那是宋锦潮的车。
下雨的傍晚能见度很低,她不知不觉走过小区门口一百多米远才终于看到那熟悉的一角。它来了,也像来赴约似地,停在雨中安静地任雨水冲刷。“难道我真傻掉了?”韩茵自言自语地说。
她不敢太靠近,立即折回上楼,从自己房间里看下去。“我这样……正常吗?”
韩工就她的遭遇也说过一番劝慰的话。他对情况不太了解,但也正由于他对情况不够了解,他地话可以说不同于任何人的。“我们大家都一样,韩茵。”他说。“即使被爱情重伤到,也不会轻易就丧失了爱人地能力。你爱上了一个人,这没有关系。如果你确信你一时半会还停止不了这份爱,那就在心里继续吧。别再去想付出和回报地问题。”
“人们总是用太多时间来计算付出的和回报地,却忘了一件事——在我们越来越孤独的生活中,你碰到了一个你愿意用心去爱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这番话的观点如此独特而且宽慰人心,韩茵差点被震撼到了,她当场就接受了这种劝慰。
这段路她还没有走完,她还无法停止这份爱,但几乎所有的人都围着她,告诫她要立即结束,然后踏上一段新的路。韩工的话就像从天而降的甘露,让她大大方方正视自己的心态,而且——开始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人车约会。
“但是,这种表现……正常吗?”她又自问一遍,在书桌前缓缓坐下,心里惶恐不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