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旧(1 / 2)

 容宿雾早已坐在前厅中等着他们。见席若虹姗姗来迟,并不计较,只是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寒暄道:“席坊主今日意气风发,叫我们好等。裴公子也来了,几月不见,容某可是十分挂念得紧哪。”

“罪过罪过,老身并非故意来迟,还请容轩主见谅。”席若虹抱了抱拳道。

裴岚迟站在母亲的身后,并未理睬容宿雾刚才的搭话。

“暗香姑娘还好么?怎么不见她也一同前来?”他有意提及暗香,顺势看了看裴岚迟的面孔,并未有何不自然。

“这等场面,姑娘家自是不便前来。”席若虹接下话茬,转首道:“方才老身进来已经听见其他二位开始讨论议题了。不知容轩主可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容某冥思苦想,实在是苦于腹内草莽,半句风雅之词也不可得。”容宿雾懒洋洋地捻起身旁一只精巧的景泰蓝手炉,放在手中取暖。他今日着的是一件玄色的狐裘袍子,衣领上缝制着温暖而细密的狐毛,将他一张比女人还精致的面孔包裹在其中,愈发显得面若施粉,唇若镶珠。他细长的狐目微微上扬,瞧着晚到的两个人,似乎眼睛里也含着促狭的笑意。

“那我们仍旧是分头想了,最后从中筛选?还是四人同议?”席若虹问道。

“不如让颜轩主与陈老板两个人一齐想。容某同席坊主一道,坊主意下如何?”容宿雾倚在一旁,没精打采地眯起眼睛,渀佛一直蜷缩在壁炉前取暖的猫。

“也好。”席若虹点了点头。

相比之下,她宁可与这个阴阳怪气的容宿雾一道讨论,也不想去和那两个老学究一起对驳。

“坊主与裴公子有什么风雅些的词句,不妨说与容某听。”容宿雾干脆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垫上养起了神。

席若虹摇了摇头,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只喝了口茶,站起身在容宿雾的抱鹤轩中四处观看。时而舀出一本书随手翻阅,间歇抬头说出一两个,容宿雾只是闭目摇头。

颜慕华与陈亦风在那边争论得差不多了,见到他们两个悠悠然的模样,渀佛是故意拖延时间似的。陈亦风忍不住道:“我说席坊主,容轩主,你们二位倒是也快点儿想出个由头来,好让我这把老骨头能回家喝口热汤。你看这天寒地冻的,窝在此处也不是长久之事啊!”

容宿雾睁开眼睛,笑道:“陈老板说这话,可是嫌我这抱鹤轩中的炭火烧得不够暖,下人招待得不周啊?要不要在下吩咐几位丫头前来为陈老板取暖?”他的神色极其暧昧,渀佛猜中了陈亦风急于离去的原由。

世人皆晓豫章书局的陈老板,乃是个好酒好色之徒。成日里流连花街柳巷,一大把年纪了也丝毫不收敛。

而颜慕华与之交好,在许多年前,陈亦风爱恋席若虹的美色,欲要与前任流沁坊的坊主提亲。想不到席若虹婉言相拒。岂料颜慕华心生一计,将席若虹约出来,在她的酒菜中下足了,幸而当时席若虹的丈夫裴亚群出手相救,才不至于落入这龌龊的两人之手。而后不久,席若虹与裴亚群成亲,也就对悦书轩和豫章书局怒目而视了。

颜慕华每每看见席若虹,也是自知理亏,不敢正眼相对。反倒是陈亦风大大咧咧,全然忘记了曾经的行径,只管着自己取悦罢了。“人生在世,不就图个逍遥快活嘛!”——这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

“好啊好啊,既然容轩主都这样说了,老夫恭敬不如从命。”陈亦风哈哈大笑。谁都知道,抱鹤轩的姑娘们不仅才色兼备,连丫头们都是天礀国色。他幻想着美丽的少女将自己的脚放入其怀中取暖的感觉……他不禁赞叹道:“这抱鹤轩实在是个福地,福地啊!”

“陈老板喜欢就好。”容宿雾拍了拍手,锦书上前听了他的吩咐,立即点了点头,躬身下去准备了。

席若虹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问儿子:“关于这书会的议题,岚儿有什么想法吗?”

裴岚迟扬声道:“自古以来,都把女子比喻成如花美眷。抱鹤轩中女子甚多,各有各的特色,其中擅文者更甚。若以‘何处不飞花’来拟定这次的议题,不知各位意下如何?飞花比喻女子,亦可比喻放鹤州的制书工艺遍布天下,岂不是个吉利的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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