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队伍继续前行,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一个叫清源
听说公主驾临,县官一家人忙把内堂让出来给公主安歇。
县官姓左,据说是左思的后代。因此也继承了左思的容貌特点:丑,非常丑。眼睛**缝,鼻子扁扁的,嘴巴大大的,下巴上挂着稀疏几根灰灰的胡子。
不过跟进内堂服侍公主的县官夫人倒是长得端端正正的,言行举止亦落落大方,很有书香世家的风范。
等一切都安顿好,也吃饱了也洗干净了之后,新安公主躺在崭新的床上,感概万千地叫着:“床啊床啊床啊,还是床上舒服啊。”
彩珠领着几个宫女也笑嘻嘻地跟着爬了上去。我正纳闷她们都爬到床上去是要干啥,却见彩珠的手已经伸到她家主子的头上,开始给她按摩。另外三个则在下面捶腿的捶腿,捏脚的捏脚,为公主提供全方位的服务。
唉,果然是帝王家的享受啊,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公主舒服地躺了一会儿后,突然睁开眼睛问我:“桃叶,你说,我们还要几天才能到达我哥的军营?”
我从经文中抬起头来回道:“桓将军不是说了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天后就到了。”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以前,她是不屑于叫我的,都是直接说光头话,好像有一次还提醒我必须自称“奴婢”。
她有些迟疑地说:“会顺利吗?听说前面的路更难走,匪患更猖獗。我真怕还没见到我哥哥就在路上怎么样了。其实,真翘辫子倒也罢了,反正一死百了。怕就怕,被弄成了残疾。或者被土匪抓去了,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想起来就怕。”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公主现在知道怕了?那当初为什么非要来呢?还谁都劝不住。”
尤其是,莫名其妙地非要拉上我,让我跟着“渡劫”。
“当时没想到路上会这么艰险么,我以为你们是为了阻止我故意说得那样吓人的。”公主强辩着,但声音听起来明显底气不足。
彩珠不干了,瞪了我一眼以示警告后,忙去安慰她家主子:“公主,不会有事的啦。我们随大部队走,又不是单独行动。几万人地队伍,难道还保护不了您?”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公主越发担忧起来,叹息着说:“今天白天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是有几万人没错,土匪才几千人。可我们是急行军,他们以逸待劳。又熟悉地形。今天他们杀来的时候,我们的几万人只会被动应付,疲于奔命,主将竟然被缠斗得脱不开身。要不是桃叶机灵,带着我事先躲开了的话,这会儿我们已经在土匪窝里侍候那帮土匪啦。”
彩珠不吭声了,另一个宫女也感叹道:“那些土匪也是忒胆大了,朝廷的军队他们也敢招惹。这世道,都乱为王了。”
公主不悦地说:“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才敢这么放肆。真在国境内他们敢动我么?在我父皇的治下,还是太平安乐的。”
我忙把经文举高一点遮住脸,免得她看见我脸上的奚笑。还“太平安乐”呢,这里不是国境内?不是她父皇地治下么?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隶属大晋的清源县的府衙。再往前走,还要经过好几个大晋名下的县城,才是两国交界三不管的地方,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目地地。
必须承认,大晋早已衰落,小朝廷芶安江南。别说收复北国失地,就连南方这块最后的根据地都屡遭觊觎,要将士们驻守前线严阵以待
时打上一场恶仗才保得住。
当年四方来朝、天下归心的繁盛景象早已是昨日黄花。可怜新安公主没赶上盛世,平生第一次出远门还遭遇匪患。差点当了押寨夫人。也只好在下人面前逞逞威风,过过“太平安乐”的口头瘾了。
我叹息着继续读经。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看了看床上的那几个人。自动起身道:“我去开门吧,你们就不要下来了。”免得上上下下麻烦。
门开处,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站在门口问我:“请问小姐是不是姓诸葛?”
我点头:“是。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