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朝国都燕京城是历史名都,据说千年前,轩辕文帝预定都在燕京城,后来却改定在文陵。
怀玉楼是燕京楼历经千年的酒楼,当时的楚王妃还没有平定天下时,就在怀玉楼与文人雅士煮酒弹琴。
燕紫薇抬头仰望,怀玉楼虽经多次修缮,可是依然看的出它历经沧桑。抚摸眼前的木柱,燕紫薇轻轻低叹,岁月无情,物犹在,人却已非。
抬脚踏上楼梯,旁边突然冲上一名大汉,硬生生地将燕紫薇几下楼梯。燕紫薇很生气,回头一望,就看见景帝的那张脸,大惊,他怎么在这里。
景帝望了望她一眼,就对楼上大汉说;“蓝封,撞了人也不赔礼道歉?”语气中充满了不悦,燕紫薇讶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醒悟过来,幸亏今日易装,脸上也进行了易容,否则今天就有弥天大祸。想到这里,燕紫薇就大胆,大方地抬起头,盯着景帝,此刻他也是易装而来,只是没有易容。
他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锦服,华丽的绸缎加上价值不菲的玉饰来衬托,一看就是豪门贵公子。平日两人见面,燕紫薇看他也不是很仔细,因为两个人一直处于对立关系。
此时见到他,燕紫薇不由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也就是这世的丈夫,讶异地这个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英俊。他有着一张阳刚味很重的脸型,剑眉下如宝石闪耀的眼睛此刻散发出迷人的光,那鼻子很挺,却不是燕紫薇讨厌那种的鼻型,唇还是紧抿着,但是燕紫薇却清楚知道,眼前的男人唇是极薄,完全是薄情寡性的代表。
浑身上下,没有带任何代表身份的装饰,可是接近他,不,看见他的人,一定可以感觉来自他的压力,他就是这样的人,站在人群里,仿佛就是发光体,不想注意到他似乎很难。燕紫薇心里暗想,他出来,还不稍微掩饰身份,看来是有恃无恐,不过,难道就没有人可以看出这个男子的身份吗?老实说,燕紫薇很怀疑。
审视的目光,让景帝十分不舒服,也回视着眼前的男子。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很文弱,唇红齿白,却风度翩翩,最吸引景帝的却是他那双眼睛,如明净的湖泊,在阳光照耀下,盈盈波动着,不过,还是掩饰不了眼睛深处的那道光,那道光让景帝很不舒服,觉得自己似乎在眼前的人面前是透明的人,完全无处隐藏。
想到这里,景帝的思绪飘到还在福光寺参佛的柳后身上,当初,她最吸引他的就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一转一动,总是让他移不开目光,曾几何时,她那双眼睛消失了,先是满满的不满,到后来的愤恨,再到怨毒仇恨……突然,他心一跳,柳后去福光寺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在刹那闯进脑海。那目光是有万千含义,可是他却发现他已经不懂那目光的含义,现在的柳后,谜越来越多。
身边的人似乎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暗涌,蓝封径直走过来,到燕紫薇面前打揖说:“公子,对不起,在下一时心急,没有注意到公子,请公子见谅。”
“小事一桩,何须放在心中。只是在下不明白,阁下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如此匆忙吗?”燕紫薇眼睛闪了闪,嘴角自然扬起一抹弧度。
景帝在旁看见了,有一霎那晃神。燕紫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有等到回答,就径直上了楼。
一到楼上,就发现几百双眼睛刷了一下,全望向她这边。她坦然面对,眼睛不急不慢的扫过全场。
一个儒生装扮的人向前来,恭敬地打揖道:“公子,请问你可有请帖?”
“请帖?”燕紫薇重复一遍,心中暗骂自己笨,怎么没有问清楚就跑上来,看,现在出糗了吧。脸上赶紧推满笑容,回礼道:“因为时间匆忙,没有带出来,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哦?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公子还是回去拿了再来吧。”景帝的声音在耳边轻飘飘响起。
燕紫薇恨恨想到,这个燕景帝果然不是好东西,回头直视他的眼睛,燕紫薇似笑非笑回了一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世间万事皆是按规矩来,焉有进步?在下是没有带请帖来,不过,主人若是肯通融一下,在下感激不尽,若是不能,那也罢了。所谓此路走不通,换条路再走。在下还不至于赖着不走。”说完,欲转身离去。
“慢,公子,我家主人有请公子上座。”一个管家摸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燕紫薇顺势而下,赶紧随着他做到一个僻静角落。
景帝含笑不语,跟着另个领路人走上楼上包间。
燕紫薇环顾四周,发现怀玉楼上间间是包间,包间外还有不少保镖站在一旁守护着,看来楼上是招待重量级的人物。点了一壶茶,她独自在一旁,静静喝起来,丝毫没有理会那些文人的辩论。
由于她的位置是偏僻角落,又是临窗而坐,她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到窗外。看着人来人往,她的心情格外愉悦。
“公子,这是笔墨纸砚,你若有什么高见可以写下来。”儒生恭敬的摆好笔墨纸砚,燕紫薇扫了一眼全场,此刻那些文人墨客都已恢复常态,继续高谈阔论。
燕紫薇在旁细听,竟发现这些书呆子谈论的竟是各国局势,有不少人提的意见都可以算是中肯,嘴角不自觉扬起来,抬头望了景帝那间包厢,想必此刻他正凝神听这些言论。
随手倒了一杯茶,燕紫薇拿起茶杯把玩着,心里暗暗思忖着如何对付眼前的境况。
“这位公子,请恕在下冒昧,打挠阁下的雅兴。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与公子同桌?”眼前的男子身穿蓝衫,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干净的脸上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纯净无暇,如一潭碧波轻轻转动,嘴角的笑如阳光般,洋洋洒洒,一点做作的感觉都没有,就如燕紫薇看到的第一眼一样,很干净,似乎凡尘俗世沾不到他半分,和景帝的深沉完全是不同的。
燕紫薇笑了,如春风般绚烂,唯独她自己明白,她的笑容没有好意,那是嘲讽的笑,人活在世间,怎么可能不沾半点尘埃?此人若不是善于伪装,就是精于装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