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驸马死了。”燕紫薇一边画画,一边跟司书讲话。她乌黑的长发随意绾了简单的髻,部分发丝垂在肩头,殷红色的凤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金凤,长长的袖子卷了起来,
十分的随意和自然,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别有风情。
她画的是一幅牡丹争艳图,不,在这个时空里是叫凤凰花争艳图。凭着前世的记忆力,加上柳凤瑶学过的画工,倒是画的似摸似样。
层层的花瓣舒卷着,娇艳的花心含着水灵灵的露珠,碧绿的叶子形态各异,可谓是千娇百媚,姹紫嫣红,也引得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着。燕紫薇对自己这幅作品还是十分喜欢。
谁知,画还没有完工,司书就进来禀报说,驸马死了。
燕紫薇的指尖一颤,一团墨迹染上了画中的牡丹。一幅画,到此是彻底报销了。
司书立在一旁,垂手说道:“是公主派人来报信,现在,皇上已经起驾去公主府。”
燕紫薇的手顿了顿,将笔掷在一旁,叹息道:“可惜啊。”
司书抬眸,不解皇后是可惜那幅画,还是指驸马。
“驸马是什么时候过世的,不是听人说,驸马的伤日渐好转。”燕紫薇神色淡然问道,司书仔细瞧着她的面色,瞧不出任何异样。
“奴婢不清楚,驸马是昨夜伤势突然恶化,御医抢救不及,才过了世。”司书不清楚皇后问话的用意,只是将自己所知的讲了出来。
燕紫薇将袖子甩了甩,径直走到柜子边,翻出昨夜郑王爷派人送进宫的锦盒,打开锦盒,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躺在里面。
昨夜,燕紫薇就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是先帝的笔迹。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随手将锦盒一扔,丢进旁边的火炉里。火,一下子窜高,蓝色的火焰在香炉里跳动着,“毕剥”的声音不断传来,听来分外刺耳。
燕紫薇扯出一抹笑,对司书道:“手脚干净点,不该留的东西,全部烧了。”
司书应声是,就退出去。
燕紫薇望着蓝蓝的天空,朵朵的白云在空中漂浮着。
将手掌摊开,完全和前世的掌线不同。
犹记得当初,韩云熙将一枚雍正时期的铜钱放在自己的手里,对自己说:“紫薇,命运是握在你的手里,相信你自己,你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命运?真的是握在自己的手里吗?如果是,那么驸马的死,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自己的选择?
“赵燕燕,本宫还是没有办法帮你保住他。现在,你们应该是相聚在一起吧。”燕紫薇喃喃自语。
对于赵燕燕,她是佩服的,从来不认为,会有这样的女子存在,只是为了成全所爱的人,宁愿牺牲自己。
爱情,是伟大还是可悲的产物,燕紫薇没有答案。
千百年,没有人看透情之一字,燕紫薇也没有看透。对于赵燕燕这样的女子,她只有佩服,因为她做不到这么伟大。
对她来说,感情是双向的,对方不付出,她也不会轻易付出。
如意推开门,看着皇后背对着自己沉思,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事吗?”如意这个丫头做事情很有分寸,燕紫薇很放心她办事情。
“柳大人在宫外求见。”如意道。
如意跟了燕紫薇时日不短,也清楚这两父女的关系,此时,那个柳大人来访,绝对是来意不善。
燕紫薇不语,约莫过了一刻,她答道:“让他进来吧。”
该来的还是要来,自己早做好准备,还怕区区一个柳江不成?
“柳江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柳江一进来就跪倒在地。
燕紫薇眼睛连看也没有看想到他,握着笔,她再次开始画画。
柳江不敢出声,想到上次被罚跪,头皮也麻了,那次回去,休养了一个月才好的。
燕紫薇埋头作画,丝毫没有打算叫柳江起身。她倒看看,这个柳江会说些什么?
半响,柳江忍不住,问道:“娘娘,微臣有话要说。”
燕紫薇连眼皮也不抬,直接说道:“有什么话就说,本宫又没有拦着你。”
柳江一愣,随即明白皇后的意思。
低下头,柳江说道:“皇后娘娘,臣这次来是想提醒娘娘,望娘娘能及时收手,不然的话,臣怕陛下对娘娘不利啊。”
燕紫薇重重把笔放下,斜睨着柳江。原本温和的脸,此刻罩上一层寒霜,湖水般的双眸如利剑直逼柳江。
“本宫做什么,心里有数。柳大人,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回吧。”好不容易画好的画,又一次功亏一篑,燕紫薇的心里十分懊恼。
画画的时候,是不能停笔的,一旦停笔,就不容易画出原来的味道。她本来是想借画画,平静自己的心境,奈何,这个柳江还是不识时务。
目光从柳江身上移到画中,燕紫薇再次拿起笔揣摩。
香炉的熏香袅袅绕绕,燕紫薇此时完全沉浸在画中。
等她发现柳江的时候。柳江已是半伏在地面上。
跪在地上的苦楚,燕紫薇上次刚领教过,对他生出不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