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们回来了！”</p>
入屋便看到这里有许多的少年少女，穿着都十分简陋，还打满了补丁，显然生活条件很是艰苦。</p>
不过看他们焦急的样子，像是一家人。</p>
夏小蛮跟着两位少年来到了屋子内部，很快便听到了帘子后传来的咳嗽声，她心头跳动，袖下的双手缓缓握起。</p>
“婆婆！我们带了一个...大夫来！”</p>
当穿过帘子，夏小蛮便看到了那榻子上面色虚弱的老妇人，她长睫微微一颤，嘴唇轻抿。</p>
只是一眼，她就知道榻上的老妇人只剩下一口气了。</p>
也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她是谁。</p>
夏小蛮说道：“她只剩下半口气了。”</p>
如此，已是回天乏术，若是能再早一点或许还能有办法。</p>
少年们面如死灰，知道这是什么意思。</p>
当老妇人快要闭上眼的时，耳边却传来了声音。</p>
“姚南。”</p>
这一道声音，让老妇人险些要咽下的气又提了起来，她微微睁开眼睛，当看到一旁站着的白衣女子时，本来浑浊的眼中有了几分清明。</p>
“小...蛮？”</p>
“好久不见。”</p>
夏小蛮暗中送了一缕气，让她能够有几分力气。</p>
确认了眼前白衣女子的模样，姚南如鲠在喉，她眼中泪花霎时间便浮现出来，这令一旁的年轻人们都吓了一跳。</p>
“婆婆！”</p>
然而姚南此刻只是注视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她微微张口，发出了沙哑哽咽的声音。</p>
“我、我...”</p>
夏小蛮在一旁坐下，轻声道：“慢点说。”</p>
“我...”</p>
姚南哭成泪人，她有了哭泣的力气，口中只重复着一个“我”，然而却无人干扰她，只是静静地等着。</p>
而最终，老年的姚南只说出了三个字。</p>
“对不起。”</p>
听到这句话的夏小蛮则是抿着唇，而姚南泪眼婆娑。</p>
自那一年之后，姚南出走他乡，碌碌无为多年，最终自己做起了普通的小本生意，后来见着这些流浪儿可怜，便一一带在了身边，虽过的贫穷，却也算充实。</p>
而当年自己对夏小蛮的背叛，乃是她心头的一根刺。</p>
无论何时，那根刺都在刺痛着她，让她背负着苦痛走过了这几十年，若非身边这些孩子，她恐怕早早便离去了。</p>
那是她这一生最懊悔的事情，她成为了普通人，再也没听到过修仙界的事情，但却时常会想起记忆中的那个白衣少女。</p>
她现在还好吗？现在过得怎么样？应该已经是一位仙人了吧？会因为那个伤而影响到她的修行吗？她还会记得我吗？</p>
姚南时不时的会想很多，心底被愧疚与悔恨填满，直至夜深时还会有孩童听到她哭泣。</p>
每当姚南想到这些后，她都会对自己进行谴责。</p>
她万万想不到，直到自己暮年将逝时，还能再见到她，即便成熟了许多，可在她的眼中，依旧是记忆里的那个她。</p>
姚南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她只剩哭泣与哽咽，以及唯一的话语。</p>
“对不起...”</p>
就在这时，夏小蛮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握住了那只已经皱巴巴的枯瘦手掌。</p>
姚南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右手上，眼中的泪水更如决堤。</p>
回来了，右手回来了。</p>
“对不起、对不起...”</p>
“已经没关系了。”</p>
夏小蛮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柔和。</p>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在灵剑宗的日子，那时的她们还没有经历那么多。</p>
“我已经原谅你了。”</p>
姚南顿时哽咽住了，她的眸子里有着万分情绪，似是得到了解脱，在将死之际，从无尽的折磨中解脱了出来。</p>
“谢谢你...小蛮”</p>
她眸子里最后的光芒隐去，她离开了，却等到了最后的救赎。</p>
姚南一生未嫁人，但却养育了十几位流浪儿长大成人。</p>
屋内传来了悲痛的哭嚎。</p>
夏小蛮握着姚南的手，眼帘微垂。</p>
最后她看着姚南下葬，在给这些姚南养大的孩子们留下了一桩机缘后，离开了这座城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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