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世界末日果然没有来,寒意一天比一天重。港城再次大雪纷飞,意味着年关将至。一年又一年,时间过得飞快。
听说,再过一年,港城就通上高铁了。二中东边的那块地还在施工,妈妈说,家里买的新房子就在那里,是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要是乔琳以后回港城,就能有自己的房间了。
这个饼画得真好,乔琳十分开心。原本还觉着时间太快,年华易逝,现在又恨不得时光快点儿走,那样她寒暑假就能坐高铁来回了,还能在嫁人前有自己的房间。
乔琳放寒假就早早回家了,大黄给她找了一个报社翻译的工作,每天晚上英文稿件发过来,她给翻译成中文。谈不上简单,报酬也不算高,胜在时间自由,还能锻炼自己。
等待哥哥姐姐回家的日子里,乔琳做完翻译,就呆呆地看着窗外发呆。小时候,在这样的夜晚,经常能听到楼下传来的钢琴声。弹钢琴的小男孩,可爱得像个熊猫团子。乔琳幻想过,要是自己也会弹钢琴,那该多优雅?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楼下的钢琴长年累月地安静着,可他的声音却被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
住在这个院里的大人们都知道魏成林要走红了,他们常常跟成林妈妈开玩笑,说她“交了好运了”,歌星挣钱特别多,她什么时候能从这个破烂小区搬出去?成林妈妈一本正经地说道,这里哪儿是什么破烂小区?这里是她的家,她和成林的家。
那时候的魏成林,顶多在学生党中间算是比较阔绰的水平,要是买房子,那还得再使劲挣钱。
成林有了出息,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但鲜少有人能想到他们母子俩吃的苦。一年几十万的学费,哪儿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赵阿姨起早贪黑,常年把自己当男人使;成林在美国,没日没夜地做兼职,教孩子弹钢琴,跑一些华人社区的活动,给奖金的唱歌比赛就跑去参加,常常累得在公交车上睡着。在写歌赚钱之后,日子才宽裕了起来,
按理说,吃过苦的人,都会对成功有一种巨大的渴望,会想着把最成功的一面展现在曾经碾压过自己的人面前。但成林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质朴,经常叮嘱魏成林不要花天酒地,要把心思全都用在正道上。
所以,李兰芝也常常说:“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那些眼红成林的人,先问问自己能不能吃得了苦,能不能像你赵阿姨那样,不管好坏,都本本分分的。”
乔琳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听魏成林的歌,就好像他还在楼下弹钢琴一样。
今年哥哥姐姐的工作都很忙,得到年根才能回来。哥哥尤其地忙,自从回国之后就神神秘秘的,问他在干嘛,他不是在写东西,就是在开会。
乔琳怀疑哥哥是不是做特工去了,搞回来一大堆外军的资料,加班加点地翻译。她把自己脑补的情节告诉了爸爸妈妈,爸爸笑道:“等你哥回来你问他呗,刺探军情的是他,不是我们。”
卧槽,“刺探军情”这几个字实在是太酷了。在乔琳的脑补中,哥哥俨然变成了一把尖刀,插进了外军的心脏。
虽然只有自己在家,但是乔琳一点儿都不孤单,跟久违的老同学见见面,去二中练练舞蹈,每天过得很快。还有孙瑞阳那家伙,时不时地搞个惊喜。某天晚上十一点,乔琳刷完手机,都快睡着了,孙瑞阳让她下楼,他在楼下等她。
像是半夜私奔一般,乔琳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孙瑞阳果然在楼下等着她。乔琳骂他是不是疯了,孙瑞阳笑嘻嘻地说:“下雪了,就想跟你一起看。”
……
这么多年了,这家伙还是想一出是一出。
孙瑞阳掏出两块棒棒糖来,说道:“把糖吃完了,咱们就各回各家,好不好?”
两人也没聊什么,就是坐在秋千上看雪,偶尔对视一眼,他们就会心一笑。乔琳还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可是糖已经吃完了。
孙瑞阳握住了她的手,又搓了搓她冰冷的脸颊,说道:“你先上去,你到家了我再走。”
乔琳就顺从地上了楼,在厨房跟他挥手告别。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睡眼朦胧的妈妈。乔琳吓得一哆嗦,差点儿跌倒在地上。
“你不睡觉,在厨房晃悠啥呢?”
“我,我饿了……”
李兰芝瞪了她一眼,便去上厕所了。乔琳死里逃生,给孙瑞阳发了微信,结果孙瑞阳就回了两个字刺激。
这家伙,要是有一个健康的体魄,那他肯定比哥哥活得还要刺激。
文婧的微博还在不疾不徐地更着,从英国回来后,她还去东北拍了一组照片。元气满满的样子,还跟个大学生一模一样,一点儿都看不出已经成为人妻了。
去年这时候,家里按照港城的规矩,给他俩订了亲。李兰芝送给她一套金首饰,还给了她一万零一块钱,寓意万里挑一。
文婧表示,首饰可以收下,钱就不要了。老乔说道:“拿着吧,要撑起一个家不容易,我们也给不了你们太多,你们拿回去补贴一点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