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南笑了,连连点头:“这样就对嘛,其实贺延年这个同志,不论工作能力还是人品,我一直都是相当放心的。这不,前些时候他还主动向我汇报,对你的工作成绩相当肯定,还打算把你列入今年的后备干部名单里,由此可见,这个同志办事还是比较公允地嘛。这样吧,等下回我去东海的时候,把你们俩拉到一起,当面谈谈,把里的疙瘩去了,你看怎么样?”
对楚雄南的满口胡言,周天星只能照单全收,笑道:“其实我和贺书记之间,也没什么原则性的矛盾,要是您亲自出面,那就再好不过了。”
心中却道:“这样也好,楚雄南一句话,胜过旁人千言万语,他贺延年再牛,充其量不过是楚家的一个家奴,以后要再敢对我使坏,我就直接把这张老虎皮抖出来,看他还敢嚣张。”
说话间,车已停下,是市区的另一家五星级酒店,正是这次合资谈判地主场地。
迈入金壁辉煌的大堂,一个燕航的工作人员迎上前,恭敬地道:“楚总,国资委和相关部门的同志快到齐了,我现在就领您过去。”
楚雄南点点头,随口吩咐道:“你回头给我们安排两间套房,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接着转头向周天星解释道:“目前各方代表基本上都住在这里,主要是为了办事方便。”
周天星心领神会,知道楚雄南此举地用意,无非就是把他和林水瑶隔开,不过也没必要反对,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直到跟着楚雄南来到一间济济一堂的会议室中,周天星才发现,楚雄南这回力邀他参加这次谈判,并不完全出自私心。
这次合资行动,主要还是源于当前国际经济形势日益严峻,令航空业受到了巨大冲击,由此采取的战略性举措。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航空业的客源,无非三大类,商务(公务)、旅游、探亲访友,在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不管哪类客源都直线下降,这是不言自明的,尤其在国际间地商务和旅游这两大块上,如今地市场需求仅占平时的两成左右。而且这是一种普遍情况,世界各国大抵如此。
这就直接造成了一个后果。航班大量削减,同时运力大量过剩。基于这种情况,全世界各大航空公司都必须设法解决这一难题,而首选地解决方案,就是资产重组,更合理地分配资源和市场。
燕航这一次地举措,主要是针对货运方面,在征得中央国资委的原则同意后,决定把货运业务整体拆分出来。在国际上寻找合作伙伴。一方面通过联合重组获取流动资金,另一方面希望借此开拓海外市场。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开拓海外市场的同时,就意味着必须出让部分国内市场。同时,这也是对外航最具诱惑力的条件。不得不承认,在这次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中。中国的国内市场是受冲击最小的。
当然,光从眼前利益看,这样的重组是有点吃亏地,但如果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一点,一旦经济形势回暖,那么这些预先抢占地国外市场,将会随着各国经济好转而得到巨大回报。
毫无悬念。这次合资意向一经发布,世界各大国的主要航空巨头就纷纷响应,相继派出代表团赴北京商谈合作意向,英、法、美、日、德、俄加上东道主中国。七个国家的航空业巨头聚集在这家酒店中,目前正处于初步确定合作意向的阶段。
因此,象周天星这种既懂法律、又通几国外语、同时还是航空公司中层干部的人才,自然是进入代表团的最佳人选了。
这次会谈的中方代表团,一共有三四十人,由燕航一位副总任团长,国资委也派出专员全程监督。带队地是一个叫费文东的处长。此时众人正聚在会议室中为下午即将举行的多边磋商作准备。
楚雄南一进会议室,就热情洋溢地向全体代表团成员介绍了周天星。事实上,除了几名国资委的监督员外,燕航内部不知道周天星大名的人并不多,所以一经介绍,周天星立刻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费文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最明显地体貌特征就是头顶中央光可鉴人,是个秃头。他听完楚雄南的介绍后,第一个走上前,用力握着周天星的手,赞许道:“小周同志,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嗯,英、法、德三国语言都通,太难得了,小伙子,要加油啊。”
周天星连称不敢,谦虚地道:“费处长,这里这么多专业人士,我充其量也就能胜任一个翻译地角色。”
费文东一笑,没再说废话,只向他投来一个勉励的眼神,就又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周天星对这位国资委的处长,一见面就很有好感,原因很简单,对方身上功德气息很强,想必是位清正廉洁的官员,所以对他暗暗留上心,这样的人,以后是可以结交的。
在这种场合,周天星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他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所以只能安静地坐在一边,先旁听一下再说。
会场上地气氛相当热烈,虽然还没有正式举行多边会晤,但各方代表团都已经向中方递交了书面文件,大致阐述了各自地合作意愿。综合来看,各大外航都普遍希望能以现有的固定资产以及航线资源入股,而且入股比例都提得相当高,这一点和中方地初衷大相径庭,因为燕航目前最急需的并不是固定资产,而是资金和市场。
不过,其中倒是有一两家是对症下药的,比如日本人开出的条件是,入股的资金和固定资产对半开,不过要求的持股比例高达49%,同时要求在即将成立的新公司中,大幅裁减人员。
于是,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重大分歧,据统计,燕航目前从事货运业务的人员大概在四五千人左右,而日方的要求是,至少裁减一半,也就是说,最低限度也要裁员两千人。
即使与会者大多倾向于日方开出的条件,但在裁员的问题上,这个要求就很难接受了。中国的国情毕竟有别于西方国家,在社会主义体制下,尤其是处于社会基本保障体系尚处于初级阶段的今天,从大局着眼,实在不宜学西方人大批裁员。原因很简单,西方人失业了,还可以享受到不算菲薄的政府救助,不至于引发大的社会动荡,而中国毕竟是新兴的发展中国家,家底远不及那些传统强国丰厚,因此,许多在西方社会中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中国是行不通的,这是不可回避的现实。
会场中的周天星,默默聆听着这些专业人士的讨论,不知不觉陷入深思。
还是那句老话,修道人也是人,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如果遇上可以为国出力的机会,和大多数有良知的中国人一样,修道人也愿意为本民族出一份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