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朱由崧的书房内,陈良刚一将房门带上,朱由崧就已忍不住颤声道:“你……你方才说,梅夫人怎样了?”</p>
陈良黯然道:“夫人……殁了。”</p>
朱由崧沉默片刻,忽然一把掀翻了书案,厉声道:“混账东西!”</p>
显然,梅氏这个唯一能在福王身边为他说话的人死了,令朱由崧感到了愤怒,惊惧,却唯独没有悲伤。</p>
陈良躬身道:“世子且请息怒。”</p>
朱由崧面色阴沉的吓人,冷冷道:“梅夫人是如何死的,查到凶手是何人了么?”</p>
陈良拱手道:“今日一早,夫人带着几个侍女、仆人去白马寺进香,谁知走到半路,忽然冲出了一个蒙面刺客,手持一把连弩,对着夫人的轿子连射三箭,夫人身中两箭,当场便丢了性命。”</p>
朱由崧皱眉道:“此人弩箭射的如此不精,身手想必也是泛泛,仆从们可将其捉住了?”</p>
陈良摇头道:“那刺客的功夫虽然稀松平常,可身手却甚是矫健,且似乎对周围的路径颇为熟识,众仆从一路追赶,但他很是善于利用周围地势环境,竟始终未能将其拿下。”</p>
朱由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问道:“后来如何,难道最后竟这么被他逃了不成?”</p>
</p>
陈良道:“那倒没有,梅夫人是王爷最宠爱的女人,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遇刺,若不能将凶手拿住,随行的仆从又怎能逃得了罪责?因此众仆从皆是没命般地追赶,尽管未能将其追上,却也没让他逃出众人的视线,但说来也怪,那刺客跑到一处宅院附近,便失了踪迹。”</p>
朱由崧咬着牙问道:“是何人的宅子?”</p>
陈良叹了口气,才道:“经查实,是邹名升的一处宅院。”邹名升正是河南承宣布政使邹文龙的次子。</p>
朱由崧大怒,狂吼一声,抄起紫檀木椅子将书房内的玉瓷鱼缸砸了个粉碎,两条白身红头的鹅头红金鱼掉在了地上,一跳一跳地垂死挣扎着。朱由崧抛下椅子,恨恨道:“三弟好计策,先除去梅夫人,让我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地,看来他们终于要动手了。”</p>
陈良沉吟道:“三王子年纪尚轻,恐怕不会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策,陈良以为……”</p>
不待他说完,朱由崧便摆手道:“先生还是不了解我这个三弟,他那些看起来纯良的天性,不过是在装样子给旁人看罢了。”</p>
陈良不敢再反驳,拱手问道:“既然如此,世子可有何对策?”</p>
朱由崧定了定心神,道:“正要请教先生。”</p>
陈良微微一笑,问道:“那我便要先知晓,世子是志在天下,还是想要一世富贵无忧?”</p>
朱由崧眼中光芒一闪,问道:“志在天下当如何,要富贵无忧又当如何?”</p>
陈良道:“世子若想图谋天下,此时便隐忍不发,静观其变,您如今已坐拥开封,得精兵四万,早已不是昔日任人宰割、整日都需要胆战心惊的孤苦世子,三王子和邹家若想动您,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王爷为了维持局面安稳,也不会允许他们对您动手,待王爷举事后,世子更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事败自不必多言,若是事成,世子势力进一步壮大,退可等待王爷传位,进可效法那唐太宗李世民,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