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桦惊讶道:“大哥这是说哪里话,小弟实在是不明白。”</p>
他装的实在是太像,朱由崧一时倒也不敢确信自己这个三弟是否当真参与了此事,便冷笑一声,不再多言。</p>
朱由桦又拱手问道:“大哥可曾攻打沧州,不知前方战事如何?”朱由桦心中十分明白,此时问这句话,实在是自讨没趣,但如若不做这明知故问,反倒会给自己惹来嫌疑,因此只得硬着头皮问了出来,而且他生怕自己的神情会露出破绽,眼神中都满是关切之色。</p>
朱由崧不由勃然变色,“嗖”地一声拔出佩剑,架在了朱由桦的脖颈上,对其怒目而视,目光中直欲喷出火来。</p>
陈良大惊,忙上前劝道:“世子不可……”</p>
朱由崧手一摆,冷冷地问道:“三弟是否敢对天起誓,你当真不知沧州之事?”</p>
朱由桦凛然道:“小弟实在不知大哥为何竟会如此疑心我,但小弟敢对天起誓,我朱由桦如若所言丝毫有虚,甘愿惨死于大哥剑下。”</p>
朱由崧凝视他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还剑入鞘,冷冷问道:“邹文龙现在何处?”</p>
朱由桦躬身答道:“外祖父此时正在与父王议事,小弟这便引大哥前去。”说着竟拉着朱由崧坐骑的缰绳,为其牵马引路。</p>
朱由崧虽然还不能确定三弟是否与此事有关,但却也十分清楚这些不过都是些虚情假意罢了,因此也不点破,只是不住冷笑。</p>
然而朱由崧并不明白,人家做这些,可不都是为了给他看的。</p>
攻破衡水后,福王朱常洵并未歇宿在衙门,而是在城北的一处豪宅中落了脚,因为此地更便于传递军情。这处豪宅的主人姓马,乃是当地最大的盐商。</p>
马老财既然能做到衡水最大的盐商,就绝不会是个蠢人,听闻叛军破城后,贼首福王竟要“借宿”在自己的宅子,还给自己送来了五千两“扰民费”,老马即便胆子再大,又哪里敢要,连忙识趣的举家搬了出去,他可不愿担下与叛军有往来的罪责,如若朝廷平叛后清算,那可不是好对付的,亏得这老马八面玲珑,他又怕福王多心,故意留下了三万两银子没有带走作为劳军之资。</p>
商议完军情后,邹文龙又拱手问道:“王爷,马老财留下的这三万两银子该如何处置,还请王爷示下。”</p>
福王沉吟片刻,问道:“军中的粮饷可还充足?”</p>
邹文龙拱手道:“王爷且请放心,粮饷甚是充足。”</p>
福王道:“那便着人把银子送回去吧,咱们住了他的宅子,人家不肯要银子,如若再要这笔银子,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p>
邹文龙点了点头,拱手道:“老臣明白了。”</p>
一直默不作声的前二十六卫指挥使骆养性忽然道:“王爷如此体恤百姓,实非那昏庸残暴的崇祯可比,此次必能成就大事。”</p>
原来,骆养性带着父亲和老部下逃出京城后,驻扎在河南边境,一直都没有敢公然反叛,只因独子骆慕儒还攥在崇祯的手里,但前日里京中却传来了爱子被崇祯斩首泄愤的噩耗,骆养性悲愤之下,再也无所顾忌,带着老部下和两千士卒一齐加入了叛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