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福龄大喝一声,他猛的站起身来,对着火光闪起的方向张弓射去。
这一刻,他忘记了肩伤,巨量的肾上腺素支持下,他猛地拉满了弓。
灌木一阵闪动,武文鸯一个狗吃屎就扑了出来,一根做工精美的箭矢,就插在了他刚刚蹲着的地方。
他掏出腰间的手铳,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射箭的旗人扑去,两百多米的距离,长的的好像在天边一般。
福龄又张开了弓,不过这时候肾上腺素开始消退了,剧烈的疼痛回到了福龄的身上,他这一弓没了准头,也没了力道。
“砰!”武文鸯避过这一箭,抬手就是一手铳,福龄额头中弹,颤抖了两下就倒下了。
这边,翻滚进了灌木丛的巴达荣阿刚想起身,分水刺就扑到了。
“砰!”手铳发射,吓得巴达荣阿惊叫一声,不过很可惜,没有打中他。
“扑你老某!”这么近,竟然没打中,异常恼火的分水刺抽出另一把分水刺,虎啸一声扑了过去。
巴达荣阿转身就跑,两人一人跑一人追,巴达荣阿试了好几下,总是拉不开距离放箭,分水刺却越追越近。
终于,没有办法的巴达荣阿猛地一转身,手中的硬弓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分水刺轻巧的避过,一下撞进了巴达荣阿的怀里,双手急速的一顿扎戳。
巴达荣阿吃了好几下亏,好在他身上穿了甲,受得都是皮毛伤,他找准一个机会,一脚把分水刺踹开,从腰间也抽出两把匕首,两人再次虎吼一声扑上去,滚成一团的互相猛刺。
什么格挡,什么闪避,做梦!根本没有那个施展的空间,两位高手在地上如同抱在一起扭打两只猫咪一样,急速的互相捅刺着对方!
‘爷’慌了,这...这跟他在健锐营中的训练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也跟王府中的对练不是一码事啊!
福龄这种王府中的高手,一个照面就没了,说好的高手间大战三百回合呢?
一个失手就没了?
“留下吧!”‘爷’慌忙跑路的时候,一个路边的灌木丛突然动了,原来这不是灌木,而是一个身上插满树枝的人。
‘噗呲!’闪着寒光的长刀挥来,‘爷’低头一蹿,避过了挥砍来的长刀。
他条件反射的抽出了自己的雁翎刀,手中平日里宝贝的不行的镶金嵌玉宝弓,被他直接扔掉了。
身上插着树枝的锦衣卫,就是那天在虎门要塞中和武文鸯与分水刺配合的刀盾手,出自何喜文的化山堂,外号叫做张幺狗儿,在陶公城殉难的曾千户就是他亲表哥。
“糟哒!个仙人板板的,是个高手!”
张幺狗儿本来以为自己捡了个趴活,结果这个看着是个富家少爷一样的旗人,竟然是个高手!
‘爷’活动了一下自己手腕,毕竟是从小打熬筋骨、遍寻名师的大内高手、御前侍卫,别的不行,但玩刀枪还真是从小的本事。
他将手中开了血槽的雁翎刀压低,不断的调整着脚步和呼吸,刚才猝不及防差点挨一刀,现在心情稳定后,他知道对面这个南蛮子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
想到这,‘爷’突然向前一跃,好像是要进攻,张幺狗儿心头有点虚,他赶紧向后跳了一步。
结果‘爷’好像一下没踩稳,身材踉跄了一下,张幺狗儿眼中精光大冒,心头一阵大喜,趁你病要你命!
灌木丛中打斗的两人,手中都没了武器,因为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两人把低低矮矮的灌木丛压成了一片草地。
分水刺被巴达荣阿压在了身下,这个东北老林子里来的索伦人极为凶狠,他用左手按着分水刺的右手,右手则掐着分水刺的脖子。
分水刺咧着大嘴,凸起的眼珠都快从眼眶里面掉出来出来了,他扭住巴达荣阿右手的两根手指,防止他把自己的脖子完全掐住。
这个怪头怪脑的蛮子力气非常大,要真被他掐实在了,一准会要了自己的命!
两人又僵持了几个呼吸,眼看还是拿不下分水刺的巴达荣阿急了,他怕那边的‘爷’有事,要是‘爷’出了事,他一个生女真蛮子,回去也是挨一刀军法!
“嗷!”巴达荣阿发出一声熊瞎子一样的狂吼,他猛地松开掐住分水刺脖子的右手。
分水刺趁机长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做其他的反应,巴达荣阿又用右手按住了分水刺的左手,随后一颗光光的大额头,猛地撞到了分水刺的额头上!
“咚!咚!”连续两下,分水刺被撞得天旋地转的,不过这也激起了他的凶狠!
“你老某的,我撞死你这狗鞑子!”分水刺尽量抬起头,也凶狠的撞向了巴达荣阿!
“比杀了你这南蛮子!”来自冰冷雪原的巴达荣阿第一次说话,口音怪怪的。
两人咬着牙凶狠的一次又一次用头对撞,哪怕没有互相扭着手了,他们也还是在用头撞!
“咚!”
“咚!”
“咚!”
“啊!啊!”
不知道撞了多少次,直到分水刺觉得脑袋嗡嗡响,战都站不稳的时候,巴达荣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武文鸯终于赶到了,他一刀捅进了巴达荣阿的腰眼!
分水刺咧开嘴难看的笑了一下,他双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结果气还没喘匀,惶急的叫声响起了!
“水哥!水哥!救我啊!”
两人赶忙从灌木丛中爬上去一看,那位满洲‘爷’拎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雁翎刀正在追赶,张幺狗儿浑身是血的连滚带爬地再跑!
武文鸯和分水刺呆呆的对看了一眼,这位爷是脑子有病吗?不赶紧跑路,还来追人?
这是当自己几个不存在啊!
武文鸯和分水刺怒了,他们把‘爷’的经验不足,当成了目中无人。
武文鸯拿着上了膛的手弩,分水刺的分水刺找不到了,他就拿着巴达荣阿的匕首,两人怒吼着扑了过去。
几分钟后,‘爷’躺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小腹处鲜血淋淋,不过致命的伤口却在心口。
“想....想不到,爷们堂堂..和硕郑简献亲王后裔,爱...新...爱..爱..!”
大鱼啊!浑身带伤的三人瞪大了眼睛,他们竟然搞死了一个姓爱新觉罗的,这得多大的功劳!
“你爱个屁啊,快说后面的,你到底叫个什么啊?”
分水刺急的直跺脚,可‘爷’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也想把自己的名字说完,但却总也说不出口。
眼看着这位旗人大爷断了气,分水刺狠狠的打了一下张幺狗儿的头。
“尼玛的,他都被咱打翻了,你还往心口戳一刀干什么?这下好了,搞死个大鱼,可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这功劳咋办?”
“要不?要不咱把他头砍下来带回去吧?”张幺狗儿有些讪讪的。
“不能砍头,清兵带着狗呢,要是被他们循着血腥味追上就麻烦了,拿那张弓吧!”武文鸯看着地上那张镶金嵌玉的弓说道。
“也好!”分水刺点了点头,“让老牛他们回来吧,咱们往山里躲一躲!”
“老牛?”张幺狗儿奇怪的看了分水刺一眼。
“水哥,咱们和老牛他们跑散了,向导也不知道哪去了,这就咱们三个人!”
“尼玛的!”分水刺气得就是一哆嗦,这三人本来就要走了的,是武文鸯打信号让自己出来的。
他还以为是好几个人围这三人呢,没想到是三打三,自己还拿命出去给他们吸引那个生女真神射手的注意力。
看了看自己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气蒙了的分水刺从地上捡起一跟树枝,劈头盖脸的就冲着武文鸯打去!
“武疯子,我真是感谢你八辈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