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明王大军已到闽江口了,你还犹豫什么?”蔡家老宅,蔡通也在劝自己的三叔,福建巡抚抚标左营都司。
三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城内光是驻防旗丁都还有数千,哈军门又带来了上万的绿营,咱们现在起事,那不跟送死差不多?还是再等等吧!”
蔡通焦急的在三叔身边转来转去的,事情很顺利,他这一票在巡抚抚标中当小军官的叔伯兄弟也同意投靠。
但他们竟然不想现在起义拿首功,而是想外边的复兴军开始进攻后,才肯行动,最好是干一干打开城门,这种不需要自己去拼命的活计,要他们现在暴动当先锋,没一个人肯干!
这帮怂逼!蔡通在心里破口大骂,这种情况下献城门能有多大的功劳,人家复兴军自己就能直接把城门轰开,现在是要抢救福州城,这样功劳才够大!
“三叔!英桂那个畜生都准备烧了福州城,你就不着急吗?这火烧起来,咱们蔡家不也得完蛋?你们还能跑了不成?”
“烧了福州?嘿嘿!”三叔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得意的一笑。
“也就你这样的书生和英桂那样的傻蛋,才信能烧得了福州城!
福州城可不是我们蔡家老宅左右就这么大点,福州城这么大,水网密集,英桂就靠那几个旗人兵丁能有多少火油?能埋多少火药?能烧得了福州城?
福州的旗丁总共也就万把人,老福州人只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谁是旗人,谁是汉人,他们想藏起来放火?做梦呢?
告诉你吧,那些埋了火药和火油的地方,十之八九都被东关的廖老爷,衣锦巷的张老爷他们给找出来了!”
“啊?”蔡通顿时懵逼了,在他看来,现在是万分要紧的时候了,再拖延一二福州城都要被烧。
可要是三叔说的是真的,看起来英桂的手段,早就被这福州城里的望族给暗中给化解了!
“你啊!从小就毛毛躁躁的,不过你这回倒是跟对人了,那张月溪是跟鲁迅先生一起回来的,据说还是叶大王的学生,以后定然前途无量!
你跟着他,不要想着什么冒险博大的,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走下去,一个知府的前程最少是有的,以后咱们蔡家都要看你的了。
但现在嘛,咱们就不去冒险了,城内几万大兵,别眼看明王大军都要进城了,结果把自己给折进去。
你那同学鲁迅先生就是自己傻,他要躲起来,等到现在明王进城,督抚阁部、封侯拜相还不是轻轻松松的,非要白白送命干什么?”
蔡通认真的看了自己三叔几眼,那张又黑又老,仿佛一块枯树皮的脸上似笑非笑,看起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却放出了狡猾的光芒。
他现在才发现,他一直认为的一介武夫,这个怂货三叔,竟然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确实,按照三叔的说法,他们蔡家全家几十口都在城内,这时候举旗,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出大事!
他们现在跟了张月溪,消息也传递了不少,就算什么也不干,也是有功之臣。
可是...可是蔡通总觉得不是那么的舒服,他一闭眼睛,林逢吉那张坚定的,血迹斑斑的脸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虽然三叔说火烧不起来,但他不认为东关的廖家等望族,能把一切都掌握着住,他们这些人要真有这么厉害,当年他们的祖先,早就帮着国姓爷复兴大明了。
不行!不能这样!
“如果一切都如三叔所说,那我们就在此等着立功也无所谓,可三叔你真能保证,廖家他们把所有的地方都掌握住了?万一有几处疏漏的呢?
而且就算是廖家把什么都掌握住了,那功劳岂不是要被他们独吞?
他们廖家,张家那么大的家族,那么多人,这福州城有再多的油水,也会被他们吃光的!
难道我们蔡家,就只能捡人家的残羹剩饭吗?为什么我们不能搏一把呢?”
“搏一把?”三叔沉默了一会,满脸苦笑了起来,“拿什么搏?你觉得旗丁腐朽不堪,根本不能称之为军队,那是因为你在拿他们跟叶大王的天兵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