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议先安民然后能杀贼,民志固则贼势衰,使之无所裹胁,多一民即少一贼,民居奠则贼食绝,使之无所掳掠。
民有一日之粮,即贼少一日之食。用坚壁清野之法,令百姓自相保聚,贼未至则力农贸易,各安其生;贼既至则闭栅登陴,相与为守。
民有恃无恐,自不至於逃亡。其要先慎简良吏,次相度形势,次选择头人,次清查保甲,次训练壮丁,次积贮粮谷,次筹画经费。如是行之有十利。”
川省,太平厅万源县黄草梁上,一副义军首领打扮的阿山,摇头晃脑的读着四川合州知州龚景翰的。
如果说白莲教大起义在武力方面,清廷是靠着罗思举、杨芳等汉人四将的话,那总的领导方针和方案,则是靠着龚景翰的。
甚至几十年后太平天国时期,满清的大办团练,也深受的影响。
“总教师,林掌柜,聂掌柜,姚掌柜你们来看看,清狗中还是有能人的,这坚壁清野议,正中咱们的要害,需要好生应对咯!”读完了,阿山挥舞着手中的纸张说道。
王聪儿,林清,聂杰人,姚之富等义军首领都皱起了眉头,他们走的就是历来中国农民造反者的既定老路。
即用宗教教义蛊惑和笼络,再行挟裹流窜之法,把朝廷拖瘦乃至拖死,最后推翻。
千百年来,农民造反,这种方法是最合适的,因为兵灾一起,就会有更多的人活不下去,加上官兵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说是剿匪,恐怕对地方上的侵害比匪徒更甚。
到时候兵来匪去,兵去匪来,杀戮抢劫加上耽误农事,于是本来就活不下去的地方,连地主士绅都没了活路,本来活得下去的地方,也通通被搞烂。
匪越剿越多,剿到最后把整个国家都拖垮,这时候该死的人,死的差不多了,人地矛盾缓解,新的王朝也就建立起来了。
但这个过程,是一个极为缓慢,极为反复,极为痛苦而残忍的,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
不过阿山眼前的这几位,是不会管这些的,或者说他们认为这是很平常的,因为他们见惯了这种场面,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十个字,字字血泪。
“这狗官之计甚毒!若照此执行,那些有钱有势的乡绅地主,都会组建民团来打杀我等,阿山兄弟,你是个有见识的能人,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蓝号的掌柜林开太,是个有些直肠子的热心汉,整个白莲教义军中,他对阿山的态度是最好的,也最是佩服的。
阿山摇了摇头,他看见王聪儿还在皱着眉头思考,轻轻的咳了咳才慢悠悠的说道。
“这没什么好的办法,只有开打,趁着地主乡绅们还没开始响应,先击垮追着咱们的清狗,再打垮敢冒头跟我们作对的乡绅!
所以湖广两江是不能去的,那里土地肥沃,活不下去的人少,没几个人肯跟着咱们。
也不能去河南山东,那地方离朝廷太近,又是一马平川,清廷的马队转瞬即到,咱们打不过,更跑不过。
最好的办法就是入川,徐天德徐老教首等人已经彻底打光了川省的川北镇,其余川东、松潘、建昌等镇,又被明王几乎消灭在了粤省。
此乃天赐良机,入川与混元教合流,给教众们分田分地,建地上天国!”
王聪儿赞赏的看着阿山,这个说话带着一股奇怪京腔的人,是从南边的叶王爷那里来的,据说是什么新州都督府人。
至于新州都督府在什么地方,王聪儿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个叶亚山确实是非常有能力。
见多识广,放枪放炮都是高手,一身武艺也不俗,更是一员将才。
王聪儿当初只给了他三百个新兄弟,但现在,不过区区半年,叶阿山手下这三百教徒,却成了义军中战斗力最强的王牌之一。
两个月前如果不是他力主从郧阳的郧西,撤到这川陕交界的大巴山深处,恐怕他们就要被朝廷突然南下的二十万大军团团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