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随从嘴里叨叨的念着,突然指着几个人抱着的短短炮筒子不认识了,李清看了一眼嘴角一抽,那是小王爷炮,还没组装好呢!
“轰隆隆!”一阵铁轮子压在石板上的声音传来,几个人都抬头看去,随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是由几个人推着的带炮车青铜三磅炮。
咕咚!李清咽了口口水,这样三磅青铜炮他们也有,但那都是各号的宝贝疙瘩,战事不紧急的时候都是放在牛车上载着走的,可舍不得这么推着在碎石块上跑。
以前只知道明军火力很强,一个团都配备有十几门炮,但现在李清发现自己还是低估明军的阔气了,连特么一个开工厂的都能有炮。
厺厽 阅笔趣 yuebiqu.com 厺厽。“这复兴皇爷,不会是因为这个事才往南京应天府跑的吧?”
脸上有着指印的随无意间发现了华点,叶大皇帝隔空点了二十四个赞!
禁了枪炮吧,怕他们下了南洋去送菜,可不禁枪炮吧,很多东西叶大皇帝就不好控制了,所以他干脆经常在南京居住。
几个人想东想西的时候,双方的人流已经快撞到了一起,打老了仗的李清已经看准了几个可以充当掩体的地方,只等他们打起来,就立即过去躲避,枪炮可不长眼,这都动用三磅炮了,还不得把这条街给轰烂啊!
巘戅阅笔趣yuEbiqu.COm戅。“立定!列队!”两边的领头人都嚎叫了起来,就在隔着一两米的地方,双方迅速摆好了阵势。
三排横阵拿着滑膛枪的线列步兵在前,两侧是已经组装好的小王爷炮,三磅青铜炮也已经装填完毕摆在了横阵后面。
李清眨了眨眼睛,这队形,这气势,这列阵的速度,好像………好像比在卫辉府打垮他们的清狗新八旗兵还要严整一点,这真是什么街坊?不是复兴军假扮的?
“你他妈的和联胜啊!你们是真不要脸啊!缺女工,你们不会自己去招吗?三天两头的来我这偷人,能有点出息吗?当我们宏兴堂,我们沙河街坊是瞎子不成?”
声音尖利的虎头大哥一下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张牙舞爪的大骂了起来!
原来这宏兴纺织厂是沙河的街坊们开的,参加过广州举义之后,沙河的乡亲们可阔了,当官得爵的就有十几人,大家还合资建了个宏兴纺织厂,当然也按照洪门的规矩成立了洪门宏兴堂,孙良仔的父亲四叔成了堂主。
“你们他妈的宏兴才是不要脸!你们就是群骗子,你们把各地的女工骗来,一天上五个时辰的班,才给人十个铜元,连码头上扛大包的都不如!
还不准人出工厂,陛下都下令不准限制工人自由,你们还他妈的阳奉阴违,韦虎头,你玛德敢打开厂门,比一比谁的待遇好吗?”
穿着板甲拿着双刃斧的矮个子叫做阮有义,他也不甘示弱的跳到了大石头上和虎头大哥头顶头,顶牛式的贴在了一起。
最近这两年纺织、皮革产业大规模的从广安转到了广东,因为广安的人口基数太小,招不到那么多合格的女工,用工成本非常高。攫欝攫
而广东就不一样了,他背靠着湖南、江西,甚至就是隔壁的广西都有大量的灵巧女工来源,所以阮有义等人的纺织工厂也只好向广州转移。
但广州人又非常抱团,他们又不得不跟混的不怎么如意的广州洪门联胜堂联合了起来,连工厂都改名为和联胜了。
但由于他们来得晚,熟练的女工都被广州本地纺织厂给垄断完了,而且这些家伙互相抱团,哪怕用不了那么多女工,也会关在厂房内,不给其他北上的工厂用。厺厽 追哟文学 zhuiyo.com 厺厽
所以后来阮有义等人没办法,只能选择了高薪来挖,当然挖不到的时候他们也会选择偷,今天就正好被人抓住了。
李清愕然的看着这一切,这么大的阵仗,他还以为是和联胜的大佬偷了宏兴堂堂主的老婆女儿呢!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几个女工?
这有什么好抢的?李清百思不得其解,这心灵手巧的女子还不到处都是?
现在这天下啥都缺,就是不缺人,湖北、四川的女子多不胜数,就是他们襄阳白号就能拉出来十来万,至于动枪动炮的抢吗?巘戅追哟文学戅
“各位女工听好了,陛下已经下令不准工厂限制女工自由了,我和联胜一个女工每日上工四个时辰,只要完成计数,就给十三个铜元,还管两顿饭,每五日必有一顿肉,你们可想好了!到底在哪划算!”
一个拿着铁皮喇叭的和联胜小弟,趁着双方对峙的机会,开始哇啦哇啦的做起了宣传。
“我丢你老母啊!”虎头大哥怒了,他们厂的女工一天干满五个时辰,计数达到后才会给十个铜元,达不到只有五个,还不管饭,伙食费一天两个铜元从薪水里面扣除,跟和联胜的条件完全没法比!
沙河的街坊们也愤怒了,这是在挖他们的肉啊!这些原本的苦哈哈,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已经在朝着资本家的路上狂奔而去了。
宏兴厂有四五百女工,要是按照和联胜的搞法,一个月起码要多支出几百银元。
“做低佢!做低佢!”疯狂的喊叫声响起,沙河的街坊动了!
“抽买的马靠!”阮有义也用带着广安口音的广安汉话大叫了一声,身后的和联胜众人也一下就冲了出去!
李清一个恶狗扑食就窜到了他看好的掩体后面,他的几个随从也是如此,瞬间就找好了躲藏的地方,有两人还慌忙中头碰头撞到了一起。
可是,想象中的枪炮声并没有想起,两边嚎叫的时候,那二三十个拿火铳排着整齐队列的火铳线列步兵就退后了,冲上去打斗的人,全是拿着大刀长矛穿着盔甲再打。
李清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和联胜那个领头的会穿这么厚的盔甲,原来是要肉搏啊!
他现在正跟一个跟他穿着差不多盔甲拿着一柄大刀的人,在你一下我一下的对劈。
甘宁娘,这么厚的甲,却只拿着几斤重的武器对劈,李清严重怀疑,这两最后不是把对方劈死,而是看谁先累死!
“公子小心!”正在吐槽对面的雷声大雨点小,结果他身边的一个随从惊叫一声!
李清回头一看,原来几只倒霉的短毛狗,不知道为什么咆哮着朝他扑了过来!
这....这特么的算什么事啊!
李清一脸的哭笑不得,他赶紧一个翻滚把腰间仅剩的匕首拔了出来。
这种满身腱子肉大头阔口的狗他认识,鼎鼎大名的川东狗,下口最是凶狠,一下能把成人手掌咬穿!可不能让它们咬着了。
‘嗷呜!’李清手中的匕首划了一个半圆,一条大狗就被刺穿了脖子!
“玛德,快来人,这还有几个和联胜的躲着呢!”一个拿着单刀的沙河街坊兴奋的大吼。
原来场面上宏兴的已经占了上风,因为他们是本地人,人多势众。
而这边的阮有义和联胜堂的都是外地人,只打了几分钟就被对面冲垮了阵型追着打了!
打吧,还能怎么办呢?李清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