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安全距离，不要惊动它。”</p>
“明白。”麦克兰厌恶地瞥了一眼野狗，而后追随着张力平的路线，绕了过去。</p>
不管怎么说，人，不该沦为燃料，更不该沦为食物。</p>
仿佛猜中了麦克兰心思一般，前方在张力平在耳机里说：“野兽会吃人，吃人的都是野兽……我们的目标前一段时间刚刚将一个胖子与一头鹿煮熟了，很高兴地与一群手下分食了。”</p>
“你想说什么？”麦克兰皱着眉头问。</p>
“没什么，只是让你减轻杀人的罪恶感……邵北就是这么对我的。”</p>
“随便你。”麦克兰答了一句，不再出声。麦克兰杀人从来没有过什么罪恶感，事实上他根本就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他只是将面前的一切绊脚石清理掉罢了。至于杀李自成……他不但不会有什么罪恶感，甚至还有一丝兴奋。</p>
两人穿街过巷，翻过一道院墙，停在了一处房子后。</p>
张力平比划了下手势，麦克兰点头，将枪口对准了后门。张力平一手持枪，一手缓缓推开木门，枪口随着木门而缓缓转动。</p>
然后张力平迈着小碎步蹿了进去，片刻之后在对讲机中说：“前方安全。”</p>
日头已经半沉入地平线，土坯屋子内昏暗一片。</p>
指着狼藉的房屋以及地上的血迹，张力平说：“看来闯军已经扫荡过这个房间了，我们暂时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说着，从背囊里取出水壶，慢慢地抿了一口。</p>
麦克兰松了口气，坐在厨房的锅台上，取出半盒压缩饼干，就着水壶里的清水，慢慢补充着损失过多的体力。</p>
“不要放松警惕，外面的闯军还没有走。”张力平笑着提醒了一句，说完他突然顿住：“有人来了，藏好！”</p>
两人三两下收拾完贴着墙藏在阴影中，门‘嘭’的一声被踢开了。一名闯军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着。他将手中的长矛前指，突然暴喝一声：“出来！俺看见你了！”</p>
麦克兰条件反射一般要抽出手枪，却被张力平拽住。麦克兰瞬间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使诈。果然，瞧着半天没动静，那闯军放下了心，将长矛戳在门口，而后解开裤子……这家伙居然跑到屋里来方便了。</p>
哼唱的小曲，哗哗的流水声，这一切让麦克兰的心里异常烦躁。脑子里不断地闪现女人那张绝望的脸，而后鬼使神差地，他摸出了匕首，悄悄走了过去。</p>
张力平想要阻止，但一切都已经晚了。麦克兰的刀子已经狠狠刺入了那闯军的胸口。</p>
“见鬼！你到底在干什么？”</p>
杀人之后，麦克兰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对着张力平歉意地笑笑。</p>
“该死的，这地方不能待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张力平从后门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跟紧我！”</p>
两个人翻墙越院，在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当中，穿过了已经变成死城的村落。就在他们走后不久，身后的村落呼喊声一片，显然，闯军已经发现了同伴的尸体。</p>
“是因为负罪感么？”张力平问：“……因为那个女人。”</p>
麦克兰不屑地笑笑：“不要把我当成你。”</p>
接下来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为了追赶时间，他们连夜赶路，直到凌晨，才选了一处陡峭的山岗停了下来。</p>
“我们距离郏县不远了。”张力平眺望着北方说。远处，大地上火光点点，一座城郭隐约可见。就在城郭西侧，无数的篝火组成了一个硕大的营盘。</p>
不知怎么搞的，那些有如繁星的篝火，让麦克兰再一次想起了那个女人，想起了女人最后没有说出的话语……报仇？是的，报仇！脑子里女人的口型，与报仇两个字紧密地贴合起来。麦克兰长出了一口气：“我说……我们能宰了李自成吧？”</p>
“谁知道呢？”张力平不确定地说。</p>
“我们一定要宰了李自成。”麦克兰恶狠狠地说，瞧着张力平诧异地望过来，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样回去之后我就会拿到六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