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殿下亲至，在下对贵国诚意，也就没什么疑虑了。”柳基奇顿了顿，“第二虑，就是贵国能否打败俄国。殿下应该知道，波兰夹在德俄奥之间，屡遭瓜分，即使俄属波兰掀起革命，这几国近在咫尺，此刻德国又与俄国亲如一家，我方**，旋即两国大军来攻，起义不过徒为牺牲罢了。”</p>
“这一条，殿下所虑甚是。”郑宇赞赏地点点头，“请由在下解说：这一次主战场在远东，距我国腹地近在咫尺，而俄国腹心远在欧洲，只能通过一条西伯利亚铁路交通东西。我国以逸待劳，补给便捷，兵员充沛，而俄军却是劳师远征，转运不便，这一条，我军就可立于不败之地。殿下也应该知道，我国陆军，败法军平安南，甲午年完胜岛国，纵横几十年未遭一败。以本国陛下之英明，此战若无必胜之把握，早已言和。至于岛国，败军之将，丧家之犬，捽尔小国，有何可虑？”</p>
“在下此来，先于德国与德皇陛下盘桓良久。陛下之心，在下已然知晓。德皇支持俄人东进，不过是为了摆脱俄法同盟的夹击。目前法**力有限，自保尚可，攻德则远远不足，如俄军在远东战败，只怕德皇陛下就要兵进俄土，一劳永逸解决东方安全。其时，波兰即为德国进兵基地，德皇需要稳定后方，只要波兰显示了**的决心，人民被动员起来，德国就必然全力支持波兰建国。即使德皇不进兵俄国，也必然乐于支持俄属波兰**，牵制俄国兵力，使德国可以全力压制英法。殿下担心之事，在我看来，却是杞人忧天罢了。”</p>
柳基奇思索良久，微微点了点头。却又紧锁双眉说道：“第三虑，便是敝国人民，历经两次起义失败，多存畏惧之心，贵族多有投靠沙皇甘当走狗者。欲举大事，需外有强援，内有大军，让波兰民众看到取胜的希望。要建军，则军官，士兵，武器，辎重，军饷，组织，无一不可少。”</p>
郑宇暗自一笑。</p>
“殿下所虑甚是。在下此来，也为解殿下之忧。波兰人民之强悍善战，欧洲闻名，沙俄军中波兰将士甚多，就是波兰民众，退役军人也是数不胜数，人员之事可无忧。武器弹药，资金，在下都可解决。具体方案，嗣后敝国自有具体经办人员与殿下接触。”</p>
“我国行动，绝非限于波兰一隅。殿下意会即可。届时俄国就是四处起火，分崩离析之势，殿下但可坐待沙俄驻军调离，再一举发动，又何愁不能成功？”</p>
郑宇拍着胸脯狂吹了一通，终于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p>
“毕苏斯基此人惊才绝艳，绝非池中之物，可惜眼光狭窄。他欲借奥匈的力量来光复波兰，使波兰仿匈牙利加入奥匈帝国，建立奥地利到匈牙利到波兰三元一体的新奥匈波帝国，尊奉奥皇。可惜这样的波兰，与俄国统治也无非五十步笑百步。实不相瞒，我国已与此人接触，未来殿下起事，此人就是殿下之科涅茨波尔斯基元帅（波兰名将，娶了卢博米尔斯基家的小姐），可为殿下力抗沙俄建不世伟业。此外，波兰犹太长老会，我国可为联络，此三股力量合一，以殿下为共主，光复波兰指日可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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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柳基奇显然已经被打动了，可想了半天还是面有难色：“虽如此，此事重大，在下不能擅专。还需与国内有力人士磋商。此外，如无德奥两国之支持，虽有贵国相助，我国也是孤掌难鸣。”</p>
“事关重大，殿下务必谨慎。一旦事泄，就是泼天大祸。”郑宇肃然说道，“我国诚意，一览无余。如果殿下仍是瞻前顾后，说不得，在下也只能另寻志士了。”</p>
柳基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p>
郑宇恍若未见，肃然说道：“我国自有战胜沙俄的绝对把握，只是不愿此战迁延时日，损伤国力，也不希望战后俄国怀着复仇之心继续窥测我国，所以才在东欧寻觅志士共图制俄大计。殿下何时起事，自然是殿下自己做主，又何必如此踌躇呢？至于德国，在下此次在在斯图加特，已与德皇达成默契，未来以波兰为德俄之间的缓冲，减轻德国东部的压力。”</p>
柳基奇脸色变幻，显然是内心中矛盾重重。</p>
许久之后，他终于盯视郑宇，肃然问道：“殿下所言，句句属实？”</p>
“天人可鉴！”</p>
郑宇说得斩钉截铁，其实心里也是打鼓。波兰的事情，虽说国内同意他进行尝试，可他开的空头支票能否兑现实在是个未知数。至于和德皇的默契云云，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就是郑宇这一半，至于德皇怎么想的郑宇根本还不清楚。不过郑宇算是看透了，这外交，其实和忽悠没什么两样。反正是白人之间斗来斗去，只要有利于自己的储位，有利于自己的帝国，欧洲血流成河又干他何事？</p>
柳基奇盯着他看了一会，终于决然说道：“既如此，说不得在下也要为国事略尽微薄！贵国于远东大败俄军之时，就是在下起事之机！”</p>
两人对视，哈大笑。</p>
郑宇的心中松了一口气。</p>
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郑宇和柳基奇心中一沉，柳基奇沉声说了句“进来”，柯山走到郑宇身边耳语了几句，郑宇脸色微变。</p>
柳基奇疑惑地看向郑宇。</p>
郑宇盯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像有客人来拜访您。貌似……是宪兵队的。”</p>
柳基奇浑身一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