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宪藩现在如同出笼的鸟儿，快活得不行。</p>
北京那一场平叛，他是有大功之人，连升两级当上了中校。二十五岁身居如此高位，别人看向他的目光于艳羡之外，也有些疑虑。聂宪藩一向最不喜别人觉得他是借了父亲聂士成上位，每每察觉这些就分外搓火，最后干脆求郑宇给自己放到作战部队。</p>
郑宇特地打电话问了归隐天津，在兵变中牛刀小试就令津门变色的聂士成，这位聂爵爷当时只说了“随他去“三个字，郑宇最后把他提到国防军第一师做了个团参谋长，也是让他多积累些带兵经验。聂宪藩也知道自己担任军事主官的资历太浅，直接干正团恐怕别人不服，也就兢兢业业干了起来，和上司相处的也还不错——</p>
黄埔。海军第一兵学校。</p>
六点十分，操场上已经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多个方阵，数千名各个年级和未来专业的海军预备学兵，身穿白色学兵制服，肃立如林。</p>
罗安杰也在其中一个分队的队列之内。</p>
升帝国国旗，海军军旗，全体高唱《华夏颂》国歌，高唱帝国海军胜利进行曲。</p>
六点十五分，早操开始。</p>
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p>
早操结束，操场上整齐的学兵队列，在担任分队长的海军士官指挥下，整队返回宿舍楼洗漱，随后又整齐地进入食堂，排着队从大师傅处打来自己的一份早餐。</p>
一排排的长条形餐桌，所有学兵面对面肃然端坐在餐桌两侧的长椅上。</p>
学兵总队长一声威严的“用餐”之后，所有人微微一鞠躬，随后抓起搪瓷碗和刀叉（舰上使用筷子很不方便），迅速无比地吃了起来。</p>
海军航空兵学校训练严酷，饮食却很丰富。</p>
今天的早餐是小米粥，咸菜，牛奶，豆浆和一个鸡蛋。罗安杰飞快地吃完，几乎和其他学兵差不多同时停下了刀叉，恢复了肃然端坐的姿态。</p>
“本分队用餐完毕，申请开始早自习。”</p>
“请求批准。”</p>
罗安杰所在分队整齐地走出食堂进入教室，沉默地开始了早自习。</p>
八点十分，所有分队再度在操场集合。</p>
八点十五分，整队完毕的各分队分别进入不同的教室，开始了上午的课程。</p>
海军预备学兵的课程强度很高。</p>
以罗安杰所在的乙等学兵为例，不但要学习历史，语文，几何，代数，地理，物理，英语，军事理论等基础学科，还要学习海洋，气象，机械，射击，通讯，步兵战术，照相，地图测绘等专业学科，所有学科都必须取得60分以上的成绩才能进入下一学年。</p>
和帝国海军其他学校一样，航空预备学校的吊床顺序完全依照每个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成绩越好，吊床号越靠前，而吊床号将始终影响这些军人们在海军体系内的升迁。,</p>
中午十二点十五分，上午的课程完毕，各分队重新进入食堂用午餐。</p>
海军是对身体素质要求非常高的技术兵种，尤其是海上对战这样高强度的战斗，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因此作为海军军官培养的预备学兵，饮食都非常考究。</p>
今天的午餐是土豆烧牛肉，菠菜加花生，再加一根胡萝卜，米饭。对很多平民子弟来说，海兵的饭菜简直如同梦幻一般不真实。不少人考海中，很大程度上也是听说了“海中餐”的大名。</p>
下午的课程从一点十五分开始，一直上到四点钟，随后是两个小时的体能训练，周六则会安排团体对抗比赛，包括赛龙舟比赛，足球或橄榄球。每个月月末，还会进行中华刀术比赛，以培养学员冷静，机智和快速反应。</p>
用过晚饭后，所有学员有一个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很多学兵都抓住这个时间清洗衣物，洗澡，写信，或者用学兵津贴再多买一些额外的事物。</p>
晚上八点到九点四十五分是晚自习时间，完成当天的作业并预习明天的课程。整个自习过程必须保持绝对安静，绝对禁止随便走动和交头接耳。</p>
九点四十五分。</p>
全体学员肃然端坐，闭目静思。</p>
各分队长手持戒尺，高声喝到：“汝等，至诚不悖否？”</p>
静思自省。</p>
罗安杰早已摒除杂念，反复回想一天来自己的所思所想。</p>
三分钟。</p>
“汝等，言行不耻否？”</p>
又是三分钟。</p>
“汝等，气力无缺否？”</p>
又是三分钟。</p>
“汝等，努力无憾否？”</p>
又是三分钟。</p>
“汝等，亘勿懈怠否？”</p>
自省结束后，全体学兵返回宿舍，十点十五分准时熄灯。</p>
罗安杰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军人式的生活。</p>
他知道，这样的生活至少要经历一年，然后就会转入正式的航空训练。再经过一年的严格训练，他就将成为一名预备飞行员，开始正式跟队训练。</p>
对于郑宇给他的这个机会，这条路，他从没有怀疑过。</p>
在他第一次看到一架双翼飞机从天津航空基地的机场上腾身而起，飞上碧空，他就已经迷上了这条路——</p>
这个帝国，在血与火的磨砺中，正在逐渐进行着新老更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