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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端的为谁添病也(1 / 2)

 不一时黛玉已是将脸上的疤痕去了又着雪雁等给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发髻,便回到了贾母等人所在的屋子里,刚进得屋子就只见有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姊妹来了。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倒是与书中描述一般无二。这三个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好的,黛玉心里想道,一面忙起身迎上来见礼,互相厮认过,大家归了坐。丫鬟们斟上茶来。不过说些黛玉之母如何得病,如何请医服药,如何送死发丧。不免贾母又伤感起来,因说:“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今日一旦先舍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今见了你,我怎不伤心!”说着,搂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黛玉少不得也是陪着的。众人忙都宽慰解释,方才略略止住。

众人见黛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很是清丽,此时贾母方才注意到黛玉的面纱来,便问道:“林丫头还戴着个面纱做什么?这里并没外人的。”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下来,个人神态各异,有得意的,有好奇的,有不安的,有惋惜的,也有脸上神情无甚变化的。尤其是王夫人,在听说了传言以后她是将信将疑,后来倒是薛宝钗无意中说起自己见过那林黛玉一面,容貌确实有些不堪,方是相信了,如今想到黛玉要将那丑颜露于人前,心里很是解恨,贾敏啊贾敏没想到你竟是生出了这般的女儿!其脸上不由露出浅浅的笑意来,却是让众人很难发现。黛玉冷笑着扫视了一下众人的神色,看到王夫人那让人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的表情时笑意更是不由得加深了,答道:“这些日子黛玉怕是戴着习惯了,竟是忘记了。”说罢就慢慢地将面纱取了下来,一张清秀绝伦的脸便显露在众人面前,眼波流转之间清艳非常,如仙如幻。众人是看呆了,均是难以置信,王夫人自是不由暗恨,又是个狐媚的。

三春姐妹以前只觉得自己姐妹均是难得的,没想到这刚来的黛玉竟是长得如此清丽脱俗,气质是如此干净的,个个是钦羡不已,顿时心生好感。

探春笑道:“瞧这林姐姐长得,今后我们姐妹几个可如何自处啊!”迎春惜春两个亦是附和着。

黛玉知道她们几个是真心称赞自己的,并没什么虚假,便笑着答道:“瞧探春妹妹说的,你们几个难道不是美人胚子的?”

惜春一听倒是假装不乐意道:“原来我们还只是胚子并不是美人呢!”

众人见平时不怎么说话清清冷冷的惜春竟是露出小女儿娇态开起玩笑来,不由暗暗称奇,却也是被她的话逗笑了。

笑声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大声说:“我来迟了,倒是不曾迎接远客!”黛玉闻之便知道是王熙凤来了,也是知道王熙凤是个女中豪杰的,只是那贾琏……心下不由为之叹息。

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的人从后房门进来,黛玉连忙起身接见。贾母笑道:“这是你琏二嫂子,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以后只管叫她‘凤辣子’就是了。”这话说得大伙儿都笑了。这熙凤携着黛玉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谅了一回,见其通身气派不凡,心内早已喜欢不已,仍送至贾母身边坐下,因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识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我看着也是喜欢的紧的。”说的贾母脸上笑开了花,只王夫人眼里闪过一抹鄙色,快得让人不易察觉,但黛玉还是注意到了,心下冷笑不已,看来这王夫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我呢。王熙凤又忙携黛玉的手问道:“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丫头老婆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黛玉听到此处忙站起来向贾母道:“外祖母,虽然黛玉在这跟家里是一样的,自是不该跟外祖母外道才是,但因考虑道黛玉是要在外祖母跟前长年尽孝的,定是住的时间不短,因此,爹爹特特准备了一万两银子要我交与外祖母的,以后爹爹每年都会送来一万,作为黛玉在这吃穿用度的一切使费,黛玉带来的丫环,嬷嬷的月例也是从此中出,如此方能的的好稍慰玉儿之心。”

贾母惊道:“玉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在外祖母身边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的,岂能让你如此外道,竟还带了银子来,你一个女儿家家的能用多少。”凤姐也忙道:“在这里就如在家一样,哪还有在自家还分的如此清楚的话。说出去岂不笑话吗?”

黛玉道:“外祖母就莫要推辞了,娘亲生前曾嘱咐过的,来时父亲也再三嘱咐玉儿要好好孝敬外祖母。这里除了玉儿的用度,其中还有爹爹和哥哥对外祖母的孝心,您就全了玉儿和爹爹、哥哥的这份心,收下了吧。”

贾母听了这话倒也没再说什么,知道黛玉是怕人嚼舌根子。黛玉见此便着人唤了王嬷嬷雪雁等人拿银票儿和礼物进来。

凤姐听到,忙又吩咐请进王嬷嬷和雪雁等五人,见她们虽然只是奶娘和丫环,虽然只是简单素净的穿着,但是却是通身气派不凡,隐隐都带有一股书香世家的书卷气,又各自带有不同的特质,心内暗赞:这林家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书香门第,连个丫鬟婆子的竟都如此气质不凡。贾母心内亦是暗叹林家教养有方,忙命身边一青衣丫环叫鸳鸯的收好了银票,又命其妥善放好。黛玉则一一将其准备的礼物奉上,无一遗漏,就连庶出的贾环也是同宝玉的礼一样,见其所作所为,三春不由暗服,探春因着与那贾环同母所出,心中尤为感激,只是不曾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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