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月正要迈进尔绣斋的时候便看见寻儿捂着脸面上带着泪痕小跑着檫身而过,她来不及拽住寻儿只得遣派侍儿去追她回来,一步踏入却看见了呆呆站在原地的云姬。
“怎么了?你和寻儿闹别扭吗?”宫月担心的上前。
云姬烦躁的摇摇头:“她把滚烫的水洒在我身上了,我气不过,骂了她几句,谁知她脾气傲着呢。”
宫月抿抿唇:“云姬,寻儿是个孤苦无依的哑女,你该多让着她才是。我知道因为临轩的缘故你近来心情都不好,听说还萌生出想回江南的念头。云姬,女人找个归宿不容易,裕亲王府到底是可以容下你的,不比那烟花之地好吗?”
云姬微微别过身去,眉间轻轻蹙起。
“寻儿的身世可怜这你是知道的,诺大的京城她连个依靠连个亲人都没有”
“谁不是孤苦无依?谁不是没有亲人呢?格格的眼里只有她而已。”云姬淡淡的开口,居然生疏的行礼退出。
宫月一愣,重重的叹了口气。是了,她心中对寻儿多少有些偏袒,云姬也是孤苦无依的苦命女子,幼年经历那么多事情最后连唯一的姐姐也没能陪在身边,落入青楼的那些年间宫月想不出她承受了多少屈辱,那地方一旦进去过便终生要遭人白眼她竟然忘了吗?十年前那拥有水汪汪的一对眸子的女孩和她曾经同塌而卧过呢。
“格格,寻儿好像想自己待一会儿,她不愿跟我回来。”侍儿急急忙忙的赶回来。
宫月又是一阵叹息:“算了,随她去吧。”
侍儿点点头跟在她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口:“天色都晚了,这安小姐什么时候回去啊,听说贝勒爷带她去了阙颦阁”
侍儿的话宫月只听到这里了,她终于明白临轩的话是值得相信的,他说喜欢她的身体那么就真的只有身体而已,他心中的念想依然是安惜筠,永远不会改变。
宫月心中的烦躁不必多说,她扯了桌案上针线篮子里的小锦囊仔细的绣着,技艺越来越精湛,可是她却总也舍不得扔掉最初的那一个,那是她刺破了多少次手指才绣出来的东西,可惜这所有的一切他不会要!
思及此,宫月突然皱紧了眉,手中的剪子毫不留情的将自己亲绣的十来二十个荷包锦囊香袋全部剪成碎片。
“格格这是做什么?”侍儿着急的奔上前来却已经迟了,那碎片像是被宫月夺去了性命一样失了灵气的躺在侍儿手掌心里,“格格”
原本就是为了他而绣的,如今他不要的东西自己又何苦留下来见一次心伤一次呢?
宫月的心始终静不下来,隔了千山万水一样远的阙颦阁里到底在上演那一幕?她不信,安小姐主动送上门来她不相信临轩会无动于衷,然而他的‘背叛’是他最基本的权利,每日都在发生。宫月鼻头一酸索性翻身上床,身上的香囊被接下来放在床头,他给了安惜筠全部的柔情却给了她绝孕她不信绝孕对于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临轩会不明白,可他就是这样残忍,一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自己的宠爱一边又给她无尽的痛楚,可更让宫月心碎的是她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这个男人。
梦中仍然是阵阵酸楚,有安惜筠,她永远不会幸福,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将安惜筠千刀万剐!她不是没有这个权利没有这个胆魄,只是让临轩伤心难过的事情叫她怎么下得了手?仅仅一面之缘,她的心里便为他隔开了所有的男人。
“少爷真是狠心。”宫月熟睡后的一个时辰,明如和葬月才现身在她漆黑的房中。
明如盯着葬月哂笑:“你也会同情人?真是难得。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每次我来见格格你总要跟着来呢?”
葬月白他一眼:“管你什么事?”
明如无奈,上前几步,看清了宫月面颊上明显的泪痕他才明白葬月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并没有过多的惆怅,只是谨慎的在宫月周身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
“还以为贝勒爷想通了要对格格好了呢,连睡着了都在哭,可见格格是有多伤心了。”葬月还在喃喃自语,直到看清明如手里那个小巧的香囊时候她才惊讶起来,“这是我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