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抓住我的手臂的两只手却扯住了我,让我不能动弹。看了又看小说网我现在怕极了,怕帕洛哥真的认出了我,怕他对着我骂出来。我还无法承受同胞的斥责,何况,那样还会将迪欧与莱利尔斯他们牵扯进来,破坏我们整个的计划。我已经在后悔不该与巴罗拉发生口角,如果之前顺着他的意思的话,也许我就可以不用来到这里,面对此事的尴尬局面。
莱利尔斯沉默着,他看起来也没有想要补救什么的意思。我很盼望他优秀的口才可以改变巴罗拉的心意,或者让帕洛哥至少不要泄露我们的底细,让我们渡过这个劫难。
“哈哈!”帕洛哥突然大笑起来:“你想说什么?还是想表明什么?真是可悲的人啊!”他甩了甩头,整个身子随着绳子转向了我们,摇摇荡荡的,“你们这些谄媚的野狗,原来就是这么被主人嫌弃的啊!哪怕对着人家摇尾乞怜,都不能得到家畜一样的信任!”
我躲在一个宽阔的背后,不敢看对面那张被头发与灰土遮住的脸。而帕洛哥的话更是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野狗?这个比喻倒是很有趣。”巴罗拉笑着,似乎对帕洛哥说出来的事情不以为意。即使之前向我们表示说要重用,此时也毫不避忌的承认依旧难以完全信任,“他们确实是一群野狗,不过有时候野狗也确实比家畜要好用。何况,只要经过适当的训练,野狗也可以成为好的家畜。”
还有比这种话语更侮辱人的吗?我简直暴跳如雷!然而我却不能在此时发作,不能抡着拳头去揍巴罗拉的脸,像之前我对迪欧做的那样?如果说我对迪欧的愤怒出自于对朋友的失望,那么对巴罗拉的怒火则来自于对敌人的仇恨,尤其这个敌人还狗眼看人!如果我是手中有我那柄大锤子,也可以让我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的话,那么我一定要把巴罗拉砸得血肉模糊,即使那样也未必能泄去我的怒气。
“是么,看来他们很听你的话。”帕洛哥仰起头甩了一下,将头发从额头甩开,露出在蜡烛的映照下格外明亮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比火焰还炽热的光芒,“真是好用的走狗。”
巴罗拉完全没有被帕洛哥动摇,居然点头认同:“当然。”继而转向我们,用那种昂着头的姿态睨视,“难道我说错了吗,吟游诗人先生?你的喉舌应该对这些有着更精准的评价吧?”
他的矛头直接对上了莱利尔斯,难以想象堂堂的风之骑士现在要忍受这样的侮辱。也许在过去,他早已甩掉自己的白手帕在巴罗拉的脸上,提出体面的决斗,以维护自己的尊严。
只是,现在却不能那么做,高傲的宏帕子爵只能低下他的头颅,任由仇敌来践踏:“那样的比喻未免太粗俗,实在难以言说出口。然而正如一株开在野外的鲜花,也能够移植到温室成为观赏的美景。只要有着足够的美艳芳华,又何须在意是来自哪里?”
“呵,吟游诗人果然会说话。”巴罗拉对上了帕洛哥的眼睛,我只能看见他打着卷的头发稀疏的透亮,“瞧,既然当事人也已经承认,那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除了鄙弃我没有别的言语,卑下的人我早已放弃与之沟通。”帕洛哥唾了一口向着我们的方向,然后就把视线离开了我们,不再理睬。
“已经说了太多的废话了,我来可不是与你斗嘴的。”巴罗拉根本就是在享受刚刚的情景,他对于侮辱我们似乎有着特异的兴致,一种之前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过的隐藏的疯狂因子趁着这个机会钻了出来,“好了,告诉我你们的根据地,你们的计划和你们的领导者。把你们的人数配备彻底说出来,然后让我们两个都得到轻松。”
“难道你是天真到认为我会全部告诉你的人吗?”不过是摇头的动作都牵扯着帕洛哥的全身跟着动,“别白费力气,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你们确实捉住了我,却不可能从我的口中得知任何的讯息。别妄想了,恶魔们,残忍的刽子手,你们是奇米尼的敌人,我们绝对不能做出有辱奇米尼的事情!”
“你们还在挣扎什么?我们的王子殿下很快就会攻破奇米尼的王城,这个国家根本已经朝不保夕摇摇欲坠。你们的坚持毫无意义,早晚会沦为我们的殖民地。别做梦了,认清现实吧,自从你们的宏帕侯爵开放了提尔的城门,奇米尼就已经被那些所谓的贵族们抛弃了。你们不过是傻傻的棋子,对着无望的未来徒劳的搏斗,却除了赔上自己的姓名之外一无所获。有那样的必要吗?太愚昧了!要知道我们德克一向敬重的是勇士,只要你们有足以折服我们的能力,就会在德克得到属于你的地位。”巴罗拉煽动着,说着不实的言语。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诋毁,居然污蔑叶赫奇开放提尔城给德克的军队!那么我们那些被活活埋葬的提尔士兵们算是什么?提尔城外那新添加的小山难道不曾被看见?我们那些牺牲了姓名的提尔将士,为了与德克对抗流尽了自己最后一滴血。为了奇米尼皮休搭上了自己的一颗眼睛,为了奇米尼叶赫奇与莱利尔斯沦为了德克的奴隶。我们曾经在石矿山灰头土脸的劳作,被压榨着全部的精力。我们也曾在竞技场上与角斗士与野兽与魔物战斗,奋力的求生存,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脱离德克的掌控。我们领导了德克的奴隶起义,带着我们联合作战团的士兵转战了大半个德克地图,一心向着奇米尼的方向,想要回到祖国的怀抱,与奇米尼的国民一起反抗德克的暴力。
可是,全部的这些,都被一句谎言所否定,看似轻描淡写的话,激起的却是可怕的海啸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