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明媚,刘勉也渐渐适应了这种工作,最重要的是,适应了这种味道。.此时,他正在将一匹马刷的干干净净。
江南少马,司徒家能有几匹,已是非常奢侈。
“刘勉,找你,过来一下。”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刘勉也不知是谁,反正来此数天,认识之人寥寥无几。
“你就是刘勉。”梅淑用手绢掩鼻,另一只手执团扇不停的扇着,似乎这样就可以赶走那难闻的气味一般。心中暗道,不知老爷怎么想的,怎会想到来此叫人的,这么臭,难闻死了。
梅淑是伺候司徒秋的丫鬟,地位可以说是丫鬟中最高的。
“我就是刘勉,不知道姐姐找我何事。”刘勉道,见一女子站在门口,约十**的样子,脸上显出不耐的表情,怎么也不肯进到院中。
“谁是你姐姐。”少女说完,又感觉这样不妥,呐呐的说道,“姐姐就姐姐吧,你快和我走,老爷找你。”
梅淑心道,老爷无故找一个小孩子,还是叫到书房去,再联想到老爷今天表情,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保不定是庶生子。自己还是悠着点吧。
“哦,好,麻烦姐姐带路。”刘勉听后,想到马刚刷完,也无甚大事可做,就要跟少女去。
“等一下,你先去洗洗,换件干净的衣服,嗯,我下午再来,记得,别把自己搞得那么难闻。”少女说完,就快速向外边走去。她可不能让书房染了晦气,让他迟到一点,这个主还是作得,回头解释一下,就过去了。
“古人云过,宰相肚里好撑船,莫不是这个意思。”王二从边上过来,看着远去的梅淑叹道,刘勉感觉奇怪,于是顺着王二的眼睛望去。
“好像真的大些。”刘勉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脸一红,呐呐不再言语。原来王二却是盯着人家姑娘的尊臀猛吞口水。
“去去去,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洗你的澡去”王二将刘勉向边上推了推,再想去看,却发现那女子已经走远,只好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午后,洗干净,全身换过衣服的刘勉随着梅淑穿过一道道小门,来到司徒秋的书房。
一路上,梅淑虽偶尔会皱下眉头,但却真得像自家姐姐一般,问这问那,吃好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如是种种。刘勉没有亲姐姐,倒是挺吃这一套的,非常喜欢这个姐姐。
下一句莫不是瞟长得肥不肥,可不可以宰了,刘勉心中恶恶的想到。
司徒秋的书房,紫檀木的雕花案几置于窗边,两排雕花书架上一半放置为书,另一半则是一白玉雕龙,一青玉昆仑、几个青瓷花瓶、几个漆器木盒等。几盆兰花为室中带来点绿意,紫铜香炉,焚香渺渺升起,让室中充满了香气。
进入室中,只见屋中装饰奢华,一中年男子端坐于案前,不知在看些什么,男子约三十岁出头,星眉剑目,不怒自威,当是司徒家主司徒秋。
若刘勉看到司徒秋手中之物,便会发现两封信中,一封正是自己所丢之物,另一封,则是问司徒觖要来的。只是刘勉不可如此失礼,是以今日之事,对他就成了一个迷。
“你就是刘勉,”司徒秋见人已带来,抬起头看了看,脸上微微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挥手示意梅淑退了出去。
“小人正是刘勉。”刘勉礼道,说完便站在一边,心中却在盘算这几日的古怪。
“你不是万花弟子吗,怎么到司徒府来了。”司徒秋再次问道,见刘勉对答流利,不禁挑了挑眉。
“禀老爷,小人不是万花弟子。”刘勉压下心头想法,让自己表现的十分恭敬。
“嗯?不是。”司徒秋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
“小人不是。”刘勉道,他本想问下为何自己成了下人,最后还是忍住没问。
“你识字。”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司徒秋还是问了一次。
“小人读过几年书。”刘勉道。
“几年。”司徒道,刘勉的回答和信中所提到的一样,信没有问题,刘勉自然应该也没有问题……
“读过两年。六岁启蒙。”刘勉答道。
“好吧,你过来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司徒秋将手中之物收了起来。他虽从刘勉的回答中,对刘勉的性格作了初步的了解,但还是想看下他的字写得如何,以观其品性。
刘勉见对方和蔼,心中疑虑又轻了些,暗道莫不是自己想错了,他走到案前,拿笔。
“老爷,写些什么。”刘勉道,他准备落笔时,却不知写些什么才好。
“你说呢。”司徒秋却是未答,反问了过来。
刘勉闭目思考,才想起一年多没有动笔练过字,还真不知道写些什么。闭目凝思,体内宜华经自然运转,手腕也自然而动,此刻他所提之笔要轻巧许多,写出的字自然也是精巧许多。
司徒秋起身观之,起首便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正是刘勉半年天天所练,道家经典《道德经》全文。
只见他笔走龙蛇,似要跃纸而出,翔于九天之上,轻巧灵动,如微风细雨,入人心扉,磅礴大气,似要包容天地于方寸之间,纵然其间模仿痕迹极为明显,但以他九岁稚儿能得此结果,不可谓天纵奇才,毕竟书法一道,唯有勤也,非数十年之功而不能有所成就。
“好,好,好”司徒秋却是连道三个好字,他虽未见过原帖,却也看过别人慕写的副本,隐隐知道这可能是万花弟子修习功课。方杰信中也有提到,刘勉是因体质问题,无法修习万法道法,才被送至此间。但另一封信,司徒秋不免有些踌躇,毕竟二人他都不想得罪,且他真的有些喜欢刘勉,想收其为徒,悉心教授,也算对得起自己平生所学。
想到这里,司徒秋不禁想起自己的儿子,劣子只喜舞刀弄枪,读书也只读些兵书阵法,其它却是极不用功。本来若是以前也没什么,乱世盛武,驰骋疆场,建功立业自是最好,怎奈帝王昏暗,小人当道,那些帅将鸿儒,又怎会有好下场,仕则受其排挤打压,最后不是黯然隐退,便是家破人亡。隐则被指不思报国,甚至被小人所害,还不如莫留名再外,做个田家翁来的好。
司徒秋回过神来,却发现刘勉已经写完,正等待自己发话。
“听说你在门房。”司徒秋坐下来问道。
“是,老爷。”刘勉早就将笔放下,躬身回答。
“嗯,明天就不要去了,去给维儿伴读吧。”司徒秋道。
如此处理,刘勉还是司徒家下人,自己教授于他,也可算拜自己为师,万花二人心意都可以满足,自己也得了个弟子,维儿也多了个榜样,一举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