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德一耸肩：“本来嘛！一个九品的司狱有什么意思？”</p>
周父大笑：“刑部监狱，那不就归钟小鬼管吗？好，好得不能再好，真他娘好。我儿你尽管去，看看那钟小鬼又能说什么。他不帮忙，我儿自有贵人相助。必须去，给你老子争一口气回来。”</p>
一想到钟巍的小人嘴脸，周父心中就怒。</p>
张鹤笑道：“行德，我知道你肯定不满意。不过你想想，你虽有大功在手，可上头却将你的功绩驳了下来。本来，要给你谋个七品知县什么的也容易。但朝廷自有制度，像知县这一级的官员得是进士出身，还需万岁亲自点头才行。至于县丞，倒不用陛下御笔亲点，可却必须是举人。</p>
你没有功名，自然做不得知县，只能在六部各大衙门里动脑筋，看有没有缺。六部的职位本多，可也有资历和功名的硬指标。如主事以上的职位，不但需要进士功名，还得是翰林院出身。”</p>
周行德有些烦恼，学历这种东西的确是自己的短板。可现在去读书考取功名，根本就来不及了，再说，他也没兴趣再去读书，过科举这座独木桥。</p>
这个时候，虞娘才缓缓开口：“行德，张大人说得是。司狱这个官职虽然小，却是个好缺，我以前在府中听人说过。刑部本有六个司狱，都是从九品。可因为直接管辖刑部大狱，职位不高，可却十分要紧。你想想，能进刑部大狱的都不是普通人。无论是家属去见犯人，还是送上日常所需用度，都得司狱点头才有可能。”</p>
她说话很含蓄，自然不会在张鹤面前将话说明。</p>
周行德微一沉吟，立即明白过来。</p>
说穿了，这个什么司狱就是中央监狱的头头，管着几百个犯人和一大群牢子，可说一言能定别人生死。只要他愿意，只需一个眼色过去。犯人家属还不将大笔现金送到自己手上。</p>
大明朝监狱虽然也给犯人提供伙食，可你一个犯人既然进去了，就别想着吃好吃饱。一日两餐，有点稀饭就算不错的了。要想改善伙食，还得靠家里人送。</p>
四时衣裳，日常用品也得靠外面送进去。</p>
当然，家属送进来的物品得他这个头头先检查，确定没有夹带违禁品，才能送到犯人手中。</p>
如果他愿意，可以直接将这些物品扣为己有。</p>
当然，碰到黑心的司狱，要想悄悄办了一个犯人也简单，选个夜黑风高的日子，直接打死，然后报个暴毙即可。</p>
直接掌人生死，想不发财都难。</p>
且别说是在法制不健全的，就算在现代社会，一个监狱长，一年下来，谁没捞他个十万八万。</p>
只要做了这个司狱，如果周行德愿意，只需一年，就能混个小富翁当当。</p>
恩，老子的钱全被三姐那个女魔头卷跑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弄点花消，否则一家人都要跟着挨饿了，这个职位倒也合我心意。实在不行，先去混一段日子。</p>
可表面上，他却是一脸的不快。</p>
反正他和张鹤是过命的交情，倒也不怕张鹤多心。</p>
张鹤温言劝解：“行德你也不要生气，你现在的问题是吏部的考评实在太差，骤然提上去，场面上不好交代。你先在司狱那边干上一两年，把考评弄好。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最少一年，最多三年，定能给行德兄你弄个七品官干干。”</p>
周家人听他打了这个包票，都是满面欢喜，自然是一番感谢。</p>
张鹤忙摆手：“我和行德情同兄弟，不用说这样的话，都是应该的。话说，我能当这个郎中，还多亏行德。”</p>